天字塔塔心唯一出口连通着一座高耸入云,遍布青翠的山峰悬台之边。本文由首发站于其上,透过四周淡淡拥簇而来的能量雾霾俯瞰着悬崖下朦胧可见的景致,张浩兀自觉得心头因为枯燥修行而淤积的沉闷气息稍稍缓解,当下他张开双臂,迎着微风深深呼吸着,任凭衣袍和被扎起的白发随风飘扬。
“吼吼”
脚下,偶然传来的遥远兽吼声合着林木被劲风吹拂的模糊哗啦啦声响,是这一段时间安抚张浩疲累心神的主旋律。修行一途,最重心境祥静,越急躁反而会适得其反。这一点,经历诸多事后,他可谓体会至深。梦雨柔三人的死,对张浩的确是一个天大的打击,但凡事有利亦有弊,当心结解开,重新燃起希望,反倒让他的心境返璞归真。
放下曾经一直融入生命的牵挂,揭底斯里后沉淀出的唯独剩下平静。有时候,张浩突然发现,活在回忆里可能要比活在现实中更要真实。因为回忆是真实的过去,而现实则永远可能会出现各种未知的变故,让人猝不及防。
因此,这段时间了无牵挂以来,借助塔心池内浓郁不绝的能量和灵力,张浩极致光魂神魂的修行一路高歌猛进,加上之前有着暗魂一系凝结神魂大门的经验,但凡神魂丝线达到要求,突破简直成为了最为顺理成章的事。
此时,静谧中突然感受到一道不和谐的力劲波动自悬崖下方快速靠近,张浩伸了个懒腰。刚刚放下手臂,金凤青的身影便破开雾霾窜出。
“情况怎么样?”见到人稳稳在身边站定。张浩嘴角自然的弯起些许平淡弧度。即使身处天字幻兽塔。阳一艮和水尘仍安排了几位高手守在毒雾心谷附近。同时,也能及时的派人传达北荒战事的具体情况,而每隔一段时间,金凤青都会出去加以了解。
这段时间的相处,金凤青所看到张浩最多表情就是一个人的沉默,偶尔失神之后聊上几句,流露着的也总是眼前这副淡淡的笑意。虽然就笑容本身而言并没有什么,可让她总是嗅出一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淡漠。只是。这淡漠并不是针对人,而像是受了莫大伤害之后,将心扉死死封闭的表现。
望着张浩简短一句后,重新扭过头,双眼深邃的看向山崖下方,金凤青心头轻叹一声,回答道:“守在毒雾心谷的人传来消息,邪坤带往月族的人马近一年多来,并没有出现于北荒,看模样即使与月族合作。他也根本不完全相信对方,仍保持着最大的戒备心。”
“开始五六个月。北荒尽管连续爆发几场大规模冲突,可大家彼此还有所克制。阳前辈和水前辈他们抵达后,选拔出阳族和星族顶级强者近十五人,组建暗杀队,针对邪师家族高层进行针对性的袭杀,收效不错。不过,随着时间拖延下去,邪师家族和恒丰帝国的两大宗族及皇室势力也是发现了苗头不对。”
话到此处,金凤青语气里也带上些许难掩的沉重:“这七八个月以来,整个对峙线大战全面爆发,即使有些区域拼的太狠,各自惨烈厮杀后需要修整,但从整体来看,战事几乎没有哪怕一天停止过。就目前而言,争斗最激烈的区域,天水帝国诸如金簪商会和负责策防的两木龙族、土龙族,及七八支高级魔兽族群因为损失太过惨重,不得不撤了下来。而恒丰帝国整个谭家及其附属的一些家族势力据说已经不复存在。双方就像冰与火的彼此消融一般,战线长度没变,可厚度一直在消薄。”
话不多,也没有着重去描述战争的激烈。但金凤青就是这样一个人,言语虽少,兀自能让人从字里行间读出一种活生生的残酷。要知道,恒丰帝国和邪师家族被留下的诸多人都不是傻子,局势到了这种程度,眼看已付出了一切,最终明显被邪坤如随手垃圾一样抛弃。而面对阳一艮和水尘组建的暗杀队,想必任谁都不会选择拖延下去,进而自生自灭。既然如此,为了生存,唯独只剩破釜沉舟。
毕竟,大家心里清楚,未来的邪坤肯定会踏入神界。作为邪师家族的人,即使没有退路,也不会明面叛乱,因为他们还要依靠邪力赖以活着。而恒丰帝国诸多勾结邪坤的势力,更是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吞,他们已没有任何选择,即使想报被利用之仇,也必须首先度过眼下的难关。可随后呢?邪坤一旦进入神界,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倘若敢对邪师家族暗中报复,不知什么时候就可能从神界临世一道神识,还是得吃不了兜着走。这才是真正的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且再被鸡狠狠戳上一口。
“金勋叔如何,没出事?”
“幸亏没大碍,只是最后那一战为配合周边区域的行动,他联合几位前辈对抗一座五煞血阵,战斗近七个小时。期间数次差点被裹入大阵,空间戒指里的恢复能量力珠最终被消耗一空,力竭侥幸逃回。就是经脉创伤比较严重,需要静心调养。”轻轻一叹,金凤青语气里也是多出些许侥幸。北荒战事至今,神师高手陨落的不在少数,就如这次,与金勋一同联合的四位强者,活着回来的仅余下三位,而且其中一人所受创伤危及生命,另外一人丢掉一条胳膊。
“那就好。”
眼看张浩听完自己的话,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平淡神色,这会儿应上一声后,又保持沉默眺望着山崖下方,从头到尾连看都不看上自己一眼,金凤青的脸色不禁有些暗淡。
“张浩哥,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对于张浩如今的心态,金凤青很难琢磨透,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陪在身侧,希望可以缓解对方压抑在心底深处的痛苦。
闻言,张浩稍稍扭头,瞥见金凤青从袖中拿出一张白色的粗布,布内隐约透露出一丝热气,一股熟悉的香味随之涌入鼻端,至此,张浩的眸中才泛起除去沉寂之外的其他情绪波动。
伸出手掌,打开粗布,入眼望着那躺在其内的两张火候刚好的葱油饼,张浩凑近鼻子轻轻嗅了嗅,道:“学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