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老丈人董承的耐心劝说,差不多已经是走投无路的汉献帝终于还是接受了杨长史移驾冀州的建议,决定下诏命袁绍出兵勤王,迎驾迁都——这也是汉献帝必然的选择,杨奉和韩暹目前对汉献帝虽然还算尊敬,可是这两位老大始终还是山贼出身,不是太懂礼法与规矩,对汉献帝即便心存尊敬也常有失礼之处,同时这两位老大的实力也太弱了些,就连最起码的吃食都无法给汉献帝保证,而袁绍既出身于四世三公之家,又兵强马壮粮草充足,所以即便是继续做傀儡,汉献帝也更愿意到丰衣足食又相对安全的冀州去做傀儡。
咱们的杨长史大概做梦都没想到的是,敲定移驾冀州之前,咱们年少无知的汉献帝竟然还向董承问过这样的话,“国舅,朕在洛阳蒙难,袁绍近在咫尺,始终不理不睬,倒是徐州陶应不远千里遣使送来贡品,高下已判,朕既然必须移驾,那么与其移驾冀州,不如移驾徐州更好啊?”
“万岁,臣何尝不知移驾徐州远胜过移驾冀州?”董承苦笑答道:“可是天意弄人,徐州偏偏距离洛阳最远,道路又被逆贼曹艹控制,臣与杨车骑他们就是想护驾徐州,也突不破曹贼的封锁啊。”
“可惜,朕要是能到徐州就好了,象杨宏爱卿的忠臣,朕还从来没有见过。”可怜的汉献帝叹了一口气,被迫无奈的同意了移驾冀州,但心里却始终觉得,自己如果能到徐州接受陶应保护,肯定要胜过到冀州接受曾经企图另立皇帝的袁绍保护更好——当然了,可怜的汉献帝肯定不知道,与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陶副主任比起来,相对还算忠厚的大袁三公或许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汉献帝同意了移驾冀州的决议,已经在靠野菜裹腹的杨奉和韩暹也没有犹豫,马上就派出了使者以天子名誉赶赴冀州与袁绍联系,颁布诏书命令大袁三公出兵勤王,除此之外,为了防着大袁三公不肯遵旨行事,与大袁三公‘交情深厚’的杨长史的亲笔书信自然少不得让使者带上,一同带到冀州献给大袁三公。
与此同时,鉴于李傕郭汜和曹老大都纷纷出兵劫掠河内,后方告急的河内太守张扬不得不离开洛阳,率军返回河内守土安民,同时也给汉献帝保护一下通往冀州的道路,为汉献帝移驾冀州做好准备——张扬的实力实在太弱了些,就算有挟持天子的心也没了那个胆,同时因为好基友吕布惨死在曹老大之手的原因,与曹老大不共戴天的张扬也是宁可把汉献帝送给别人,也绝不会容许把汉献帝交给曹老大!
得知汉献帝已经同意移驾徐州,又看到了杨奉遣使联络大袁三公和张扬退守河内保护道路,自带干粮的曹军洛阳内线董昭自然是彻底慌了手脚,赶紧派出心腹赶赴巩县,把这些消息禀报给曹老大,而曹老大收到这些消息后大发雷霆之余,也只好赶紧召集众谋士商议对策,讨论如何避免汉献帝落入大袁三公之手。
“主公,留过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号称谋主的荀攸向曹老大警告道:“必须尽快设法劫到天子,袁绍一旦出兵迎驾,那可就是大事去矣,攸揣测,留给主公的时间已经最多只有一个月了。”
“吾也知道时间不多,可是束手无策啊。”曹老大沉着脸说道:“谷县一战,我军伤亡颇大,现在仅有三万五千兵力一部驻扎梁县,一部劫掠河内粮草补给大军,驻扎巩县的队伍已经只有两万余人,且还要留一部分人马保卫巩县粮仓,能够出动的兵马更少,这点兵力强攻洛阳把握不大,而且旁边还有李傕郭汜二贼虎视耽耽,我军强攻洛阳,也只会让这两个董卓余孽坐收渔利。”
“某有一计,或许可行。”荀攸不是很有把握的说道:“主公何不遣人去与李傕、郭汜联系,借口腾出兵力攻打张扬,与李傕郭汜讲和停战,期间故意将天子即将移驾冀州一事告知二贼,二贼闻讯沉不住气,又见我军出兵河内,或许就会抢先动手劫驾,待到二贼与杨奉韩暹等贼战至两败俱伤,那便是我军坐收渔利了。”
“或许?”曹老大眉毛一扬,疑惑道:“公达先生此计颇妙,李傕郭汜二贼有勇无谋又脾气暴躁,闻讯后必然出兵攻打洛阳,先生为何要说或许?”
“李傕郭汜二贼有勇无谋,让他们中计确实不难。”荀攸无奈的答道:“可是此计却未必能瞒过一个人的眼睛,前番我军误中的杨奉献媚之计,便是出自此人谋划,力劝李傕郭汜搁置前嫌与杨奉韩暹联手大破我军的,也是此人,有此人在,在下此计实无把握。”
“贾诩!贾文和!”曹老大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主公,此计可分两步走。”郭嘉咳嗽着说道:“主公可先寄书一封与贾诩,书中尽写贾诩暗通我军言语,然后派人送往谷县交与贾诩,途中故意让李郭贼军斥候截获信使,李傕郭汜二贼皆是残暴无谋之辈,见书必然斩杀贾诩,待到贾诩死后,主公再依公达先生之计行事不迟。”
曹老大抿着嘴不说话了,许久后才咬牙说道:“吾爱惜文和先生才谋久矣,本欲设法收服招揽,但事已至此,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这么办,先除掉贾文和,然后再依公达先生之计行事!再有,快马传令夏侯惇,让他立即放弃梁县,率军撤回巩县侯命!”
荀攸等谋士唱诺领命后,咱们颇有涵养的曹老大也终于忍无可忍的破口大骂了起来,“曰他娘的先人祖宗!老子这次出兵迎驾,到底是走什么背字了?先是莫名其妙的被杨奉韩暹狗贼阴了,接着天子又莫名其妙的决定移驾冀州去抱袁本初的粗大腿,老子之前的一切布置全都泡汤不说,还连耗都不敢和粮草短缺的杨奉韩暹狗贼耗下去!老子这一次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了?!”
曹老大的霉运绝对还没有走完,化装成普通百姓的信使携带伪书出营后,曹老大又派心腹亲兵扮做李傕军士兵模样,暗中尾随这个信使赶往谷城,待路上遭遇真正的李傕军巡哨斥候后,扮成李傕军士兵的曹老大卫士马上跳出来大喊大叫捉拿细作,假意上前捕拿信使,真正的李傕军斥候信使不知是计,迅速冲上来拿住这个倒霉信使兼曹军死间,倒霉信使身上的密书,自然也落到了李傕军斥候之手,曹老大卫士则乘乱逃脱,迅速消失在李傕军斥候视野之外,返回巩县向曹老大道喜去了。
计划进行到这里当然是一切顺利,只等斥候将书信送到脾气暴躁的李傕郭汜两位老大面前,曹老大自然也就可以为心仪已久的好基友贾某人哭鼻子抹眼泪哀叹有缘无份了,然而就在这时候,曹老大的霉运光环忽然全开——截获书信的李傕军斥候在回营时,竟然在大营门前恰好碰到了一位贾姓某人!贾某人见斥候押来一位百姓,自然少不得随口问问原因,斥候也不敢不向在李傕军中位高权重的贾某人如实禀报,还呈上了从细作身上搜出的书信请贾某人观看。
“原来是这样啊,一个无关痛痒的小细作,杀了就是了。”看完书信后,贾某人不动声色的命令士兵将信使当场斩杀,又准备把那封足以让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书信收走销毁,可就在这时候,郭汜的从弟郭春却偏巧巡营至此,也是上来打听原因,贾某人情急智生,道:“巡哨斥候拿获一名曹军细作,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封曹贼密信,书信至此,请将军观阅。”
说着,贾某人还真把那道书信递到了郭春面前,郭春却摇头苦笑,道:“文和先生就别开玩笑了,末将斗大的字不识一担,这道书信还是请先生进献给大将军和车骑将军吧。”
“车骑将军派我出营办事,这道书信还请将军代为转呈。”贾某人面不改色的回答,又微笑说道:“正好,郭车骑交代之事催促甚急,将军若借战马一用,某片刻就能来回。”郭春也没有犹豫,马上就让亲兵把自己的战马牵给了贾某人,又从贾某人手里接过书信,押着倒霉细作送往大帐去了,贾某人则单骑出营,急匆匆的去给郭汜老大办事去了。
……………………
“文和先生!文和先生!在下小生久仰文和先生大名,今曰得见先生尊容,宏三生有幸矣!宏就说嘛,今天早上一大清早就有那么多喜鹊在洛阳城里叫,肯定是有什么喜事要发生!但在下真是没有想到,竟然是文和先生弃暗投明,回归大汉朝廷,这可是天子之幸,苍生之幸,洛阳之幸!天子之福,苍生之福,洛阳之福,我等之福啊!”
收到消息连滚带爬的冲进杨奉军大帐,咱们的杨长史甚至都来不及向杨奉行礼问安,马上就冲到了贾诩的面前又是拱手又是作揖,阿谀谄媚马屁不断,贾诩则是满头的雾水,一边很有礼貌的向杨长史还礼,一边转向高坐正中的杨奉疑惑问道:“车骑将军,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