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还在狱中的老爷,这茶,也实在喝不下去啊,都不知道老爷在狱中是否吃得饱,穿得暖。”袁氏眼眸的余光,定格在秦挽依的脸上,秦挽依的表情,却是令人捉摸不透,不似秋韵水,一看就能令人看穿,她是在担忧。
“秋夫人的意思是,连你们都无法到狱中探亲?”秦挽依只知道秋炳程被捕入狱,其他事情,一无所知。
“正是呢。”袁氏愁眉苦脸地点了点头。
秋韵水的手中,握着能去狱中探亲的玉佩,不过,即便现在去,也未必能在午时前回去,而且,韩木还在等着玳瑁。
“这……秋老爷一定会没事的,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无论如何,七王爷不会让任何人出事。”秦挽依勉强安慰了一句。
“话是这么说,但……”
“娘,我回来了。”秋文宣脚步匆忙,还稍稍喘着气,看来也是着急地很。
“药材带来了吗?”袁氏问了一声。
秋文宣颔了颔,拿出一个锦盒。
“这次提供给七王爷的药材中,就有玳瑁,所以库存中,药材不多了。”
秋文宣正要交给秦挽依,哪知中途被袁氏给截住了,秦挽依的双手,只能尴尬地收了回来,这个袁氏,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袁氏将锦盒放在自己眼前,打开一看,虽然她不认得什么是玳瑁,但秋文宣带来的,一定没有错。
“姑娘,我们知道你为难,你与七王爷也是隔了一层关系,所以不要求医圣能够劝动七王爷放了老爷,只是想请医圣能在七王爷面前美言几句,只要能让我们见七王爷一面伸冤,老爷真是无辜的。”袁氏将锦盒推了一半出去,并未完完全全交予秦挽依,若是秦挽依不答应,想必收回去也不是不可能。
“是啊,姑娘,我们只求七王爷能见我们一面,好让我们解释,其他事情,我们自会解决,绝对不会麻烦姑娘,也不会给姑娘惹来麻烦。”秋文宣跟着保证。
秦挽依回视了一眼秋韵水,两人方才躲着听到袁氏和秋梨雨的对话,钟济潮拒见他们。
即便对孙遥说,她绝对相信,孙遥不会拉下脸央求钟济潮赏脸见秋家人一面。
这事说起来容易,可没有做起来那么简单。
只这么一眼,袁氏很快捕捉到两人微妙的关系,既然同来,那么定是朋友,不觉,她游说起秋韵水来。
“韵水,你也说两句啊,即便你已经离开秋家,如今不是回来了吗,你也是秋家的人,有着秋家的血缘,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即便这些年老爷并未照顾到你,但如今情况所逼,希望你能不计前谦,无论如何,都要让你的朋友请动医圣帮帮忙,大娘我会感激不尽的。”
袁氏也算低声下气,在秋韵水的印象中,她的这个大娘,总是高高在上,用那双凌厉的眼神,俯视着她,居然也会求人,求的还是自己家里人,秋韵水顿时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外人。
“是啊,韵水,还请你的朋友帮帮忙。”秋文宣也帮衬着求情,唯有秋梨雨,嘟着嘴,一副不情不愿,却无可奈何的表情,只是永远也不会低下她的头。
所有的人,全部看向秋韵水,所有的寄托,也全部都压在她的身上,在座秋家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会有有求于这个不起眼庶女的时候。
秋韵水低垂着视线,望向搁在圆桌中央的锦盒,眼眸扑闪着,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忽然,她抬起头,望向对面的三人,眼神坚定而又不容更改,不抹胭脂也红若彤云的嘴唇道:“师父是不会答应的。”
“师父?”秋家三人满脸疑问,继而一想,兴许是秦挽依的师父。
“我也绝对不会让师父为难的!”秋韵水的十指扣在一起,紧紧握着,仿佛在自己给予自己力量,做出最后的决定。
“你什么意思,这点事情都不愿帮忙。”袁氏和秋文宣还没有反应,秋梨雨拍着桌子,已经指责起秋韵水的不是,“早知道你这么没心没肺,当初就不该让爹把你生下来,你娘要是知道你这么没心没肺,死了也不会瞑目的。”
“妹妹,住口。”秋文宣喝止了一句,袁氏也是扯了扯她的衣袖。
然而,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韵水姐姐已经死过一次,那一次,是你们救的她吗,还是说你们差点将她逼死?”秦挽依实在听不下去,滕然而起,与秋梨雨对质,“我最嫉恨别人拿死人做文章,你们处处相逼,真是为了秋老板,还紧紧只是为了你们自己?你们给过韵水姐姐什么,何以要求强迫她的付出?”
“你是什么人,别来插手秋家的事情,一个外人,还想在秋家作威作福?”知道秦挽依不会帮忙,秋梨雨更不会按捺住自己的性子。
“都别说了。”秋韵水站起身,眼中有着痛苦之色,可唯独没有后悔,没有改变初衷,“爹生我养我,你们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但师父待我恩重如山,这条命也是他给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更像我的父亲。这世上,我绝对不会让师父为难,不会让师父为了谁低声下气求人,师父只能是那个只会大吼大叫高高在上的人。”
终于,秋韵水很有底气地说完了话,让人刮目相看,那个柔柔弱弱温温顺顺的人,忽然坚持己见的执着,不免为之一振。
秋韵水开口闭口师父,这一回,众人不再以为孙遥只是秦挽依的师父了。
袁氏微微联想,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激动地起身:“当初你该不会是央了医圣将你带走吧?”
秋韵水的离开,众人皆知,可唯独被人领走,秋炳程对此讳莫如深,没有提及。
“你们也不用步步紧逼韵水姐姐了,她的确是我师姐。”秦挽依出声解释,秋韵水不会虚以为蛇,尤其是对亲人朋友。
“师姐?”秋文宣一怔,恍然大悟,“那不就是……”
“对,换而言之,她也是医圣的徒弟,而且早在离开秋家那刻时,已经是医圣的徒弟了。”秦挽依公布道,“所以,师父对她的恩情,重如泰山,比之生育之恩,有过之无不及。”
这回一听,不知秋文宣震动,连袁氏和秋梨雨都是百味陈杂,心里头不知道究竟是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