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识途。</p>
一辆马车，四个人，晃晃悠悠朝前驶去。</p>
大概是到了下半夜，盗贼都睡了，马车顺利绕过万亩群山，进入郭北县地界。</p>
郭北县于浙省。</p>
地广山多。</p>
被当地人视为禁地的兰若寺，要在县城更北边。</p>
陈子文身体恢复了大半，状态转好，心境趋于平和，于是亲自驾车，终于赶在天亮之前，抵达县城外。可惜古时有宵禁，一行人在车上休息很久，等到朝阳升起，这才进入县城。</p>
“这就是大明一朝吗……”</p>
陈子文驾车感慨。</p>
文人笔墨终究不是写实的记录片，古代特有的人文气息，是语言所无法尽述的。</p>
陈子文坐在马车上，扫视着四周。马车里，马尚峰脱去金甲，换了粗衣，呼呼大睡着；聂家小姐担惊受怕一夜，精神同样不佳，好在小丫鬟打起精神为陈子文指路，马车穿过街头巷尾，终于抵达聂家门口。</p>
“大小姐回来了！”</p>
有人进府通传。</p>
小丫鬟扶着聂小姐下了马车，陈子文踢醒马尚峰，跟着二女步入聂家大院。</p>
聂家是商贾之家。</p>
聂老爷已去世，家中无子，仅有两个女儿。</p>
若聂小姐母亲未得病，现下本已在为聂小姐这个大女儿张罗招人入赘的事宜。——从这方面来说，陈子文救下的这个聂家长女加嫡女，为聂家未来当家人无疑。</p>
所以进入聂家大院，之前胆小的聂小姐，好似换了一副面孔，与众下人之间显得尊卑有别。</p>
“姐姐怎么这么快回来了？”</p>
一个女孩迎了上来。</p>
年纪很小。</p>
观其衣着打扮，不似丫鬟，应是聂家二小姐。</p>
陈子文看了这位二小姐几眼，看她神色有几分异样，心知昨夜之事，多半与此女有关。</p>
年少心毒啊。</p>
陈子文笑了笑。</p>
聂家之事与陈子文无关，这种嫡庶宅斗陈子文并不想参与，之所以跟来聂家，只是想借聂家之手帮忙寻找金甲尸罢了。</p>
“小莲，昨晚我们遇到了山贼，”聂小姐眼圈红了红，她上前拉着聂二小姐，想要哭诉一场，又强忍住，指着陈子文与马尚峰说道，“多亏这二位恩人相救，否则别说见着舅舅，我都回不来了——对了，这位陈公子精通医术，我先带他去看看母亲！”</p>
看得出来，聂母病得很重，以至于聂小姐都忘了礼数。</p>
陈子文没在意这些，点点头让聂小姐带路。</p>
对聂母的病，陈子文听聂小姐说起过，听着像炎症一类。</p>
陈子文并不精通医术，好在身上携带着一些现代药物，若是炎症，稳定病情还是能做到的。</p>
随聂小姐进入里屋，一股药味扑来。</p>
聂家找了不少人为聂母看病，可惜聂母之病终不得治愈。</p>
“不知道是哪种疑难杂症……”</p>
陈子文心中想着，直到见到聂母时，双眼却眯了起来。</p>
这个是……</p>
陈子文望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聂母，目光闪了闪。</p>
安慰了几句哭出声音的聂小姐，陈子文将余光瞥向一旁的聂二小姐。</p>
“有意思……”</p>
陈子文心道。</p>
对聂母的病情，陈子文有过猜测，一是真得了病，二是被下了毒，可陈子文没想到，聂母这“病”，竟是被鬼气所害。</p>
仔细观察，聂二小姐身上也隐隐沾有鬼气。</p>
陈子文留意着聂二小姐，这位年不过十三四岁的女子，身上并不似有法力的样子。</p>
但聂母之“病”肯定与她有关。</p>
“养鬼？”</p>
陈子文猜测。</p>
这个发现让陈子文心中一动。</p>
虽然一身血煞气未能恢复，但若能炼化一具鬼物，却能让五指同心魔得以恢复。</p>
五指同心魔若恢复，陈子文就能拥有一定自保之力。</p>
可鬼怎么抓呢？</p>
枪对人有效，对鬼无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