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是灯。“左红右绿,上面猫灯,下面悬灯”,这是行当里起码的行船规矩。茫茫夜色中没有个照亮,你以为迎面来真的能及时看到你?这既是为了安全,也是对同行别人的尊重。
这样黑黝黝的摸黑前行,怎么看着都古怪。
第二是风。根据尹子鱼的经验,不管河上还是海上,晚上行船都有个规矩,“东风烂水报,行船莫胡闹”,刮东风往往意味着半夜有风浪,大多数的船只会着急找港靠岸,起码也要找个水浅的所在下锚系船。
今晚寒风呼啸,东风甚急,尽管是冬日时分,尹子鱼还是认为这船看着别扭。
“王,需要我上船摸摸情况吗?”仲伟悄然在尹子鱼身边问了声,声音有点颤抖,牙齿嘚嘚打颤。
两个人现在的状态有点尴尬,尹子鱼手里一根长长的丝线没在水里,另一端的剃刀扎进那货船的尾端,两人抱在一块木头上,只露着俩脑袋。尽管从别的渔船上顺手牵羊了两身水靠过来,还是被冰凉的河水给冻得瑟瑟颤抖。
尹子鱼还好说,麻衣神功本来就是火性功法,只要有吃的,在水里待个十天半月都没问题;仲伟就差了些,他在佣兵界出名靠的是奇技淫巧的造物技术,武功方面就差了点,抗一会可以,时间久了就开始打颤。
所以现在仲伟的一只手是被尹子鱼给握着的。
两女牵手、一男一女牵手都很正常,唯独两个男人手牵手让人很是尴尬,就算没有第三人在场,仲伟还是在丝丝热流传递过来的同时脸上发烧。
他是在国外生活久了的人,对某些特殊人群格外敏感,这种男性之间的接触和距离更是特别注意。更何况在他眼里两人还是主仆关系,更是僭越了规矩,所以急不可待的想要摆脱这种局面。
尹子鱼眯着眼戏谑发笑,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这么计较,撇撇嘴道:“不着急,很快就能见分晓,给我十分钟时间。”
说罢运转功力扯了一下手里的银丝,隐约听到那边咔嚓声脆响,随后左手剃刀闪电般收回来,尹子鱼拉着木桩带仲伟小心靠岸,隐藏在了横生的灌木从中。
仲伟皱了皱眉头,隐藏灌木中可不是个好主意。
这时候前方的船只终于有了动静,咔嚓咔嚓声中船只缓缓停了下来,孤零零飘荡在河边不动,像只死在了水里的泥鳅。
两人等了半晌,船里面始终没有一个人出来,对视一眼,尹子鱼这次也有点沉不住气了,两人一左一右潜过去,同时顺着船舷上去。把湿淋淋的水靠脱下来,尹子鱼直接一脚踹开船舱的门,随后刺鼻的味道扑鼻而来,让他心中猛地一沉。
后面的仲伟也破窗而入,顺手打开了手机电筒,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两人同时红了眼睛。
地上全是血泊,横七竖八的躺着至少六七个人,有两个身着白色救护服,明显是救护车里消失的那两位。还有几个身穿渔装的的男女也是脖子里血水流淌,血水已经淌干,不少地方剩下血疤,满屋子都是刺鼻的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