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无星无月,天黑得像是一团浓稠墨汁,透着一股窒息感。
峒田镇的更夫刘二狗望了望天,心想才二更天,咋就已经这么黑了。
他摇摇头,继续走在僻静无人的街道上,路过一家青楼时,偷偷瞄了瞄,过过眼瘾。他很想进去,可惜没钱,口袋里仅剩的几个铜板用来吃碗馄饨还差不多。他发誓早晚要挣大钱,晚上搂着温暖热乎的大姑娘睡觉,而不是拎着冷冰冰的更锣敲来敲去。
刘二狗很快走到镇郊,正准备返身回去,忽然看到有一名男子朝自己走来。对方是一名嘴唇猩红的男子,头身都裹着黑袍,脸色阴沉,很是古怪。
一般人见了肯定会避而远之,可刘二狗是出了名的胆大,不然也不会做更夫,他不止没走,还想上前询问。反正自己穷光蛋一个,又不是女人,对方劫财劫色都不至于。
可黑袍男子劫命。
他朝刘二狗扣指一弹,刘二狗感觉眉心一凉,紧接着对方张口一吸,往上抬眼的刘二狗便看到一条血线从自己额头涌出,飞入对方口中。
冰冷的更锣哐当落地。
刘二狗就这么死了。
黑袍男子舔了舔嘴唇,自语道:“好喝。”
在地底这么久,平时就算可以来地面抓人饮血,也需要偷偷摸摸,防止被衡阳卫抓,这回终于可以大饱口福了。
他跨过刘二狗苍白干瘪的尸体,往镇中心走去。
……
风来城的龙门派,是当地一大派,门主杨磐武功卓绝,豪爽侠义,在松平城极具威望,门庭兴旺。
今天是他续弦的日子,风来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恭贺杨磐,在龙门派开怀畅饮,此时已经子时,可龙门派内依然灯火通明,宾客们都还没尽兴,劝酒声不绝于耳。
“诸位,我不能再喝了。”
喝得醺醺然的杨磐起身摇手告饶道:“况且天色已晚,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杨掌门是迫不及待洞房花烛了吧?”
一位喝得满脸通红的士绅笑道:“哈哈,我们懂。今天就饶了你,春宵一刻值千金,快回去陪嫂夫人吧,我们自己再喝会!”
杨磐告罪几声,往新房走去。
他对自己的原配一往情深,原配过世十年,他都没有再娶,若非新夫人长得与原配神似,他也不会续弦。他越走越急,心想自己这么晚才去掀盖头,夫人肯定会埋怨自己几句,不过没关系,哄几下应该就好。
来到后院,却发现贴着喜字的房门敞开着,走进一看,自己的夫人裸躺在地,睁大眼睛,死不瞑目,旁边站着一个男子,正在穿衣提裤。
杨磐睚眦欲裂,提拳砸向这名害他夫人的男子。
男子手一翻,掌心出现一只金色蚕虫,吐出一道道金丝,直接将杨磐铜鼎境的体魄洞穿,并将杨磐裹成一个人形蚕蛹。
男子系好裤腰带,走出新房,来到龙门派大院,还有很多宾客没走。
片刻后,他走出龙门派,留下身后一个又一个蚕蛹。
……
伍丘县城。
两名醉鬼勾肩搭背,你指我我指你地说着醉话,摇摇晃晃走在大街上,路经星月卫所门前时,其中瘦高男子道:“大壮,你不是说你胆子大么,敢不敢踹一下星月卫的大门,踹了我就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