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森都快哭了:“可进度上……”
首相说:“现在影响进度的不是资源,只是人手吧?需要多少人,什么人,直接抓过来!这是吾主直接关注的事情,我们得抛开所有顾虑,不惜一切代价!”
布林托补充:“审判庭会配合此事……”
首相看向他,主教回视,仿佛有无形的风暴在两人目光中翻滚,然后……首相转开头没说话。
夏伯尼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我们不可能就靠这艘战舰打败赤联,在红石建造的其他战舰,还有分散在各地建造的飞舟,进度也得加快。”
他眼里闪烁着炽热的光芒,那是名为“复仇”的烈焰:“一艘亲王级,十二艘侯爵级,六十艘伯爵级,一百三十艘子爵级,三百艘男爵级,三千艘战斗飞舟,总计三十万大军,我看赤魔要怎么对付!”
………………
红褐岩石构成的峡谷里,敲击声如细雨绵绵,不时响起高低不同的呜呜汽笛。
穿透很普通的城防结界,峡谷中的景象一览无遗。两侧船台首尾相继,无数工人像蚂蚁般在脚手架上上下下,一艘艘大小不一的浮空舰呈现出不同的建造进度。
船台之后是大片建筑,除了宏大规整的库房车间外,也有大片凌乱细碎的住宅区。再看到城防结界顶端的那座浮空城堡,但凡是有点见识,能接触到幻景屏幕的东费恩人,都认得出这是哪里。
这座沿着峡谷两侧铺开的城市是曙光帝国红石区的舰队城,而浮在天空中的城堡,则是舰队城无冕之主摩斯姆特的旗舰堡。
小小城堡顶端的尖塔厅堂里,摩斯姆特正对友人大吐苦水。
“二十艘伯爵级,四十艘子爵级,八十艘男爵级,全塞在这里建造!赤联的舰队来上一趟,全都得报销!”
“我找军务部商量,想再弄点防卫费用,那个夏伯尼说什么?你们再塞点平民嘛,赤联既然宣称信仰是追求费恩全体凡人的幸福,他们就绝对不敢袭击城市,伤害平民。”
佐尔德呵呵笑道:“这不过是幸福的烦恼,也别抱怨了。皇室造船厂也一样啊,就算套在次位面里,也得把圣阶城的市民绑在一起才放心。”
他笃定的道:“我也有六十艘男爵级、一百艘骑士级和三百艘飞舟的建造放在这边的工坊呢,有什么好担心的。辛伯纳那边也一样,直接把工坊放在萨其顿王都旁边,大家都是靠着这招保证安全。”
摩斯姆特叹道:“好吧安全问题只是次要的,人手问题才是关键。咱们这座舰队城完全是白手起家,辛伯纳那家伙倒是狡猾,直接在萨其顿王都建工坊。他那边光是王都就有七八十万人可以用,咱们这的二十多万人口全部填进工坊都不够!”
摩斯姆特揉起了额头:“还有三分之一的工程量,要赶在一个月内全部交货,根本来不及!”
佐尔德呵呵笑着,显得极为轻松,让摩斯姆特更恼了:“你倒是轻松,除了飞舟和骑士级,就只有那点男爵级,还不把工人和船台借给我,笑个屁啊!”
“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忙不过来就把单子给我”,佐尔德说:“而且我哪里轻松了?我还有大批魔像和魔导枪炮的订单,工坊都是满负荷运转的。”
“至于船台……”
佐尔德举手弹出一面光幕:“免费送你个建议,你看看辛伯纳是怎么用很少的船台造出大量浮空舰的。”
光幕里,以低于地面的船台为中心,延伸出若干轨道,连接着一片片小型工地。有的加了顶盖,有的露天。
若干人正拖着推车,将一座座巨大构件运送到中心船台上。船台已经显露出一艘伯爵级战舰的大致轮廓,但只有前半部分。
摩斯姆特瞠目:“他、他先把战舰的各个部分建好,最后再拼在一起?这能用吗?”
佐尔德摊手:“为什么不能用?只要事先画好一整套图纸,图纸上标注清楚各个部件的尺寸,精细到很微小的程度,组装起来就不会产生太大偏差。”
“当然,这就需要设计师考虑到每个细节,以往那种只定下大概指标,或者给出原型,细节部分交给每艘战舰的监造者搞定的流程就不能用了。”
“把每艘战舰分给包工的模式也不能用了,除了统一的设计师团队,还得有统一的,严格照图纸督造的监工团队。”
“这是辛伯纳考察各个魔导工坊,汇总出来的点子。他那边的订单更多,工期更紧,不在各个环节上动脑筋根本来不及。”
“很多点子和流程早就有了,你觉得费事没理会而已。之前我造飞舟的时候就是这么搞的,就算是把飞舟交给散塔林会那些……个体户造,他们也必须严格照着图纸来。不符合标准的货我不收。另外五百艘飞舟的订单交给他们,我很放心。”
摩斯姆特眉头先舒展后,马上又紧紧皱了起来:“这种流程,得要魔工士懂得更多,工人要更听话,干活要更精细。跟分给下面人一艘艘搞定相比,麻烦得太多了啊,至少皮鞭没什么用了。”
佐尔德呵呵轻笑道:“你还在大量用长约契工甚至奴隶,他们除了卖力气之外还有什么用?”
“皮鞭能起作用的,也就是挖矿和运货之类的事情。建造战舰这种事情,你还指望皮鞭,就算我克制着不动手,其他工坊主也会暗中捣乱,把你的人挖过去。我们那里没有皮鞭,只需要用铜子和银便士。”
摩斯姆特哼道:“怪不得舰队城一直不安静,那些暗中捣乱的家伙就跟老鼠一样,总是铲不完。”
又不解的问:“我们挣的就是金浦耳,不想着在这些人身上榨出来,还在他们身上花金浦耳?”
佐尔德摊手:“那你就别指望按期完成订单了,按期交货,而且质量没问题才不会赔金浦耳。”
摩斯姆特背着手,走到厅堂尽头的落地窗前。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从住宅区到厂房,再到船台上那些来来往往的蚂蚁。
窗户上展开光幕,某座船台上的景象放大。
负责整艘战舰建造的工头拿着薄薄的设计图,带着魔工士在只有壳子的战舰里上上下下,按照以往的经验和自己的理解,把壳子一点点填满。
衣衫褴褛的工人们正被监工吆喝着,有气无力的抡着钉锤,将铆钉砸进附魔船板,与龙骨连接在一起。
监工们带着另一批工人,巡视着一颗颗铆钉,吆喝工人用长钳检测铆钉是否稳固。他们手里的皮鞭不是在抽打砸铆钉的工人,就是抽检测铆钉的工人,没有一刻停下来的时候。
被皮鞭抽打的工人个个神色麻木,他们也不反抗,但不管被抽得多重,手上总是快不起来。监工们也麻木得不去关注他们的进度,只要他们在动弹就行。只有在懈怠得太显眼,或者工头吆喝的时候,他们才拖出一两个倒霉鬼,按在船台边,扒光衣服用棍子揍出高亢的惨叫,警示其他工人。
光幕再转换到另一处船台,可以看到那里的人明显少得多,主要是没有提着鞭子四处巡视的监工。类似工头和设计师的魔工士在几个船台之间转悠,只是做抽查性质的检验,并不会深入到每个细节。
船台上的工人们由若干小工头带领,自顾自的工作,虽然也说不上多卖力,但比刚才那个船台上的工人们要积极多了。
前一座船台是摩斯姆特的,工人全是签了至少十年长约的契约工甚至奴隶,除了住宿和吃穿外,每个月就只有一丁点买劣质啤酒的铜子。后一座船台是佐尔德的,那些工人只有两三年的合约,还随时能走。但比摩斯姆特工坊高出两三倍的铜子,让他们恨不得订下更长的合约。”
摩斯姆特的脸肉扭曲起来:“好几万契约工啊,每个人每月加一个铜子,就是几十个金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