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他要是再流露出不放心的意思,那就过分了。
因此他说道:“那就麻烦小于大夫了。”于采蓝这时候正在给刚刚睡着的病人把脉。见他如此说,便说道:“这些客气话就不用说了。药如果有效的话,今天下午或者明天上午就能看出来效果了。”
高步轩走过来看着病床上睡着的儿子,虽然没什么变化,仍然在发热,可是也没恶化,状态看起来还算平稳。
迟教授很忙,本来打算在会诊结束后就回北安,可是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等等再走。
他是个有心人,之前,他听于采蓝说到达原饮这个药对治疗湿热郁遏的病毒感染性发热效果比较好,他就放到了心上,他想跟于采蓝聊聊。
好在病人家属挺开通,并没有因为迟教授对他们家孩子的病束手无策就翻脸不认人。而是客气地请迟教授坐下,高步轩作陪。听着迟教授和于采蓝聊天,病人家属早有人乖觉地去安排早饭,迟教授可是乘夜间的飞机匆匆赶来的,到现在连早饭还没吃上。
迟教授问于采蓝:“小于,你刚才说的那个达原饮,能不能详细地说一说这个药?”
作为一个有名的西医,迟教授对于中医药并不排斥。因为他平常治疗胆囊炎这类疾病的时候,如果病人可以保守治疗的话,除了消炎药,他会经常开出消炎利胆片、胆舒胶囊这类的中成药,所以他对中医药的功能是认可的。
于采蓝见这个迟教授虽然跟上次见过的贾教授都是从首都医大附院请来的,可是为人及心胸完全不一样。这位迟教授虽然年已花甲,可是对未知的问题仍然很好奇,既然他愿意知道,她便跟他讲讲又何妨。
中间迟教授吃了点早饭,于采蓝并没吃,她是吃过早饭才来的。
两人相谈甚欢,聊了几个小时后,迟教授说道:“其实我挺奇怪的,现在科技都在快速进步着。就像我这学西医的,你别看我都六十岁了,可还得经常学习新技术,不然就赶不上时代了。可是你们中医都多少年了,一直都是那些书,都没怎么变。”
于采蓝这时候又去看了下病床上病人的情况,听到迟教授这样问,坐回来说道:“因为中医研究的是人,而不是外界的病毒和细菌。研究的是怎样扶正祛邪。有一句话叫‘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就是当人处于非常平和的状态时,是可以和细菌、病毒和平共处的,这是中医的基本思想,因为人体没多大变化,所以那些中医知识不会过时。可是西医研究的是外界的致病因子。但是这个致病因子它之所以能够在大自然存在,是因为它有在自然界存在的理由。你想要杀死它,它就要千方百计地活下去,它就要产生变异。它变异的速度可能远远比人类研究药物的速度要快得多,那么西医就只有不停地研究新的西药,以应付不停变异的致病因子。”
于采蓝说完这些话,不用说迟教授他们那些大夫,连几个完全是外行的病人家属听着都觉得挺有道理的。
迟教授点头:“说得还是有道理的。”
这时候于采蓝又说了一句:“所以说,在外国人没进来之前,活在咱们国家的细菌和病毒可比外国的过得轻松多了。因为没有人要杀死它们,它们也不会着急变异。”
高步轩听了咧了咧嘴,有点想笑。看看病床上仍在睡着的儿子,便把那笑收了回去。
“呵呵,小于,你挺幽默。”迟教授扶了扶眼镜,然后告诉于采蓝:“以后你去了北安,一定记着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