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雄诞看了看杨侗貌似文人一般的身材,猛然点头道:“圣上这身材,竟然有此神力,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杨侗笑了起来:“其实朕也感到吃力,朕舞动得起,并不是朕的力量有多大,而是取了巧!”
“石锤这么重,这怎么取巧得了?”
“意思是说,朕没不是用本身的蛮力来驾驭这柄大锤,而是顺着它的走势而为,它在不同高度、不同方位、不同速度,所产生出来的力道都不同,关键是你要把控好‘度’,这样就能做到举重若轻、四两拨千斤。明白了吗?”
“末将好像懂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懂。”王雄诞红着脸,老老实实的说道。
“世上最柔的是水,你捧一掬在手,无忧无害;然则最强的也是水,泛滥洪水一发便会摧枯拉朽,世间没有任何力量可抵御,所以治洪之时,人们常说阻不如疏、抗不如导,只要想到分洪办法,它又能起到灌溉、冲刷泥沙的作用,学武亦然,你要学会顺势而为,而不是用蛮力,否则的话,你在战场上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王雄诞武艺也已有了一定的成就,经过杨侗这样一点拨,他顿时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他觉得自己应该如何运用力量了。
杨侗见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已经有所领悟了,但这也只是领悟而已,要想把办法运用到实际,却需要付出大量心血和摸索。
“来来来!陪朕练练,相信你从中感应到什么叫顺势而为。出手吧。”
“喏!”在一众修罗卫怜悯目光之下,王雄诞心知杨侗是借机指点自己,大声道:“圣上,末将失礼了。”
王雄诞一拳直奔杨侗面门,杨侗画出太极圆,掌刀搭在王雄诞腕上。王雄诞只觉劲力十足的一拳仿佛泥牛入海,下盘亦不稳固,不由自主的朝侧前方跨出半步,虽硬生生忍住,他却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再来!”杨侗也没有趁势攻击,给了王雄诞机会。
“喏!”这一回,王雄诞的拳路亦然,不过却保留几分后劲,然则杨侗一个起手式,将他的拳劲卸下的同时将他向后一拉,揉身向前,左肩撞上王雄诞的胸口,“砰”的一声,王雄诞仿佛被滚木撞上了一般,杨侗得理不饶人,左手再次扣住他的手腕,一拉一折,王雄诞动弹不得,而杨侗的右手已经扣住了他的咽喉。
“你死了!”杨侗说着,松开了双手。
“这……”输得莫名其妙王雄诞,一脸震惊之色。
“继续!”
“吼!”王雄诞一声暴喝,猛扑向杨侗,双拳舞动中,竟夹有呼呼风声。
杨侗等到王雄诞的拳头快到的时候,突然身体一转,右脚一勾,左手轻轻在他的背后一按,王雄诞一个狗啃尿趴在地上,滑出了老远。
“再来!”
“吼!”
“嘭!”
嘭,嘭,嘭,嘭!
待到阴明月闻讯而来时,王雄诞已经被杨侗摔了几十个跟头,浑身是泥,喘着粗气坐在地上,各种莫名其妙的摔跤,让他全身无处不疼,仿佛五脏六腑都错位了一般,这个生龙活虎的精壮汉子已经被打到爬不起来了。
他见杨侗又要来,连忙吡牙咧嘴的伸出一只手,叫停道:“圣上,不打了,不打了!再打下去非闹人命不可。您这拳法太古怪了,让人有力无处使,实在太憋屈了!”
“朕这拳法名为太极,讲究以柔克刚、以静制动,以圆化直、以小胜大、以弱胜强,温和时使人毫无痛楚,猛烈时使人五脏皆裂!”杨侗就着修罗卫捧上的木盆,洗了洗手,头也不回淡然道:“它的特点就是顺势而为、借力使力,也就是说,你受到多大的打击,那都是你自己的力量,当然了,朕已经化掉了你的几成力量,否则的话,你早就被你自己的力量搞死了。在比试之中,你刚才就跟那锤子没什么区别,朕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顺势而为?我是锤子?”王雄诞虽然被一群女兵当猴子看,但王雄诞并不觉得丢人,因为他已经被打得有感觉了。
杨侗喷笑道:“对了,你可以当你是锤子,然后仔细想想我们刚才过招的经过,想想朕刚才是怎么摔你的,只要你想到朕出招轨迹,慢慢的,你就会感应到举重若轻的窍门。”
“圣上,我大隋有多少人做到举重若轻?”
“大将军们都可以做到举重若轻,除开他们,还有好几十个!”杨侗淡淡的看了王雄诞一眼。
“……”王雄诞只听得满心忧伤,忍不住问道:“他们是如何练成的?”
“两个办法。”
“请圣上明示。”
“办法一、就是不断和强者打架,从中找出差距,多问几个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输,你为什么不样挡,你为什么要输。办法二、就是深入万军丛中,把自己折腾得精疲力竭,人在生死边缘,总会爆发出惊人的潜能。
王雄诞觉得杨侗说的第二个办法一点都不靠谱,精疲力竭之后再爆发的人确实有,但他遇到的一千个人之中,有九百九十九精疲力竭者,被一刀子捅死了,剩下一个也残掉了;他不觉得自己会是一千人之外的幸运者,于是又问道:“那圣上的办法是哪个?”
“第一种!”杨侗实话实说道:“以前和朕过招的是秦琼、罗士信、裴行俨、牛进达、尉迟恭他们,久而久之,朕的水平也就上来了。”
王雄诞闻声苦笑,让一群大将军、国公来当陪练的,也只有杨侗这个当皇帝的了。
“这样吧!你平时学习玄甲军战法,跟将士们磨合,早上来陪朕过招!”
“多谢圣上!”王雄诞大喜。
“……”众人都感到无语,圣上明显是找个人来练着玩,可王雄诞居然还兴高采烈的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