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嬷嬷对福晋忠心是没错,可再多的忠心也挡不住金银的实用,所以在接过澜衣递过来的荷包时,暗**了一下,发现里面轻飘飘的,便知道是银票,顿时脸上的笑容变得热络几分,临走之时还额外地提点了几句。
武秀宁并未阻止,只是噙着一丝笑意等人走远才抬起头来,表情淡漠地看了一眼不远处表情不善的乌雅氏,举步往揽月轩走去。上一世进府,她人事不知,自然不知道进府之时到底是怎样的光景,倒是这一世,进府便遇上曲嬷嬷,想来乌拉那拉氏也没她想得那般稳如泰山。
有德妃撑腰就是不一样,瞧着还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让人忌惮了,那接下来呢?作为新入府的格格,德妃的侄女,即便贤惠如乌拉那拉氏,也不敢怠慢了这位娇客。武秀宁摇头讽笑,末了垂眸思考着接下来要应对的一切。
现在府里一下子进了两位格格,别看位份不高,可架不住其中一个靠山硬,为了平衡,乌拉那拉氏这个福晋必定得捧一人压一人。
乌雅氏纵有诸多缺点,可她身后站着德妃,乌拉那拉氏再没脑子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动她,所以被捧的一定是她,而被打压的自然就只能是她武秀宁了。
上一世武秀宁没得选,养病期间什么都做不了,可不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乌雅氏如何风光么?当时她就算没什么心思,可架不住别人认为她有心思,所以该吃的亏该受的罪,那是一点都没少,只是她蠢,错把豺狼当恩人,以至于付出一切都得不到一个好下场。
她永远记得自己临死前的那一刻,阳光从云层中透过来照在自己脸上,明明一切看着都好似透着无尽的希望,可那种饿到极致和冷到麻木的感觉却夺走了她所有的感知,即便希望触手可得,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绝望淹没。
这一世,抛却所谓的诚惶诚恐,如履薄冰,丢了从前敬畏和本分,满腔怨恨的她若是不好好回报她们一番,又怎么对得起她们处心积虑的算计,又怎么对得起她数十年如一日的痛苦挣扎?
上一世的武安宁从未想过要伤害谁,本分低调,一心只想着以夫为天,可惜就是这样她依旧碍了别人的眼,甚至阴差阳错地成了乌拉那拉氏手上的枪,替她冲锋陷阵,替她挡住所有的诋毁和算计。可就是这样的付出换来得也不是安稳,而是乌拉那拉氏在背后的一刀。
也对,乌拉那拉氏从来都是心狠之人,除了她自己,她从未将别人真正放在眼里。
若她但凡有一丝心软,她武秀宁不至于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若她但凡有一丝情义,她不会连一丝生路都不给她;
若她但凡还有一丝人性,她也不会将自己的压力统统倾注在她年幼的儿子身上,这样的一个女人如何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武秀宁想起上一世弘晖病逝之后,胤禛急骤转变的态度,冷眼瞧着好像同过去一样,甚至登基之后依旧给了乌拉那拉氏皇后之位,可细究起来,胤禛可还曾踏足过乌拉那拉氏的正院?
没有,一次都没有。
想来胤禛对于乌拉那拉氏的所作所为也并非不知,只是碍于皇家的体面,碍于大业,不得不顺势而为。
这一世,收拾好心情的武秀宁再无好上一世的忐忑和忧虑,甚至还带着几分跃跃欲试。如此,她倒是要看看,多了她这个有先知能力的敌人,乌拉那拉氏是否还能像上一世那样风风光光地坐上皇后的宝座!
想到这里,武秀宁眼底不由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