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建文新君对于锦衣卫的态度是人所共知的,下属脸上的神色,隐隐与往日不尽相同,整个锦衣卫衙门仿佛被阴云笼罩住了一般。
现在正是上值的时候,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万元礼无论多么忧心,也只能呆在他该在的地方,那便是他的办事公房。
万元礼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却又马上站了起来,坐立不安地在公房里来回走动,额头鬓边满是汗水。
一个老宦官就为了一个殉葬的嫔妃就敢当众辱骂新皇?承天门外发生的事情是不是有人预谋的?有这么重感情的宦官吗?还是有人要借这事儿弄我这个锦衣卫指挥使?
宦官辱骂皇帝,不应该是刑部或者锦衣卫来管的吗?再不济也是皇后娘娘来处理,这都说得过去。为什么左军都督府的李景隆把人给抓了去……李景隆难道是得了新皇的授意要来弄我锦衣卫?
想着李景隆在朝堂上的声势,万元礼的脚步走得越来越快。
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这李景隆现在是权力顶峰上的人物,新皇帝又如此信任,这人会不会就想借着那老宦官骂皇帝的事,拿老子开刀呢!?
以己度人,万元礼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就在这时,门外锦衣校尉进来通报左军都督府有人求见。
万元礼立刻让他将来人请了进来。
一名千户打扮的人大步走进万元礼的指挥使公房,毫不客气地坐到万元礼的对面,拿出一张公文对着万元礼指点着说道“奉曹国公、太子太傅、左军都督府,左都督钧旨,请锦衣卫指挥使万元礼即刻到左军都督府议事。”
万元礼皱眉上前,双手接过公文,回道“遵命。请尊使回去禀明大都督,卑职交代一下衙门公务就来。”
千户冷笑道“国公爷等着呢,你可得赶紧,末将就在外面候着。”
“马上,马上,不敢让大都督等候。”
万元礼拿着公文,看了一眼上面盖着的大印,正是李景隆的左都督大印。
五军都督府的前身是大都督府,节制内外诸军。洪武十三年,因为大都督府权力太大,先帝在废丞相制的同时,为防止军权过分集中,也废除了大都督府,一分为五,改为中、左、右、前、后五军都督府,分别管理京师及各地卫所。
五军都督府各设左、右都督,均为正一品。
李景隆就是左军都督府的一把手,锦衣卫再怎么特殊,也是军队编制,名义上也归属五军都督府管理。何况锦衣卫早已式微,现在李景隆又身为先帝的托孤重臣,与魏国公徐辉祖共掌五军都督府,主管京师驻军,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万元礼看着李景隆的钧旨,额头上虚汗直冒。
他感觉手中的钧旨越来越重,心里也越来越慌,浑身燥热,可是一股逼人的凉意却从他的骨子里透出来,久久挥之不去。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些年万元礼没少为湘王府干事,自从收了白景仪与潘振的第一笔钱开始,往后的数年里,就再也没有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