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筝的预感没有出错。</p>
夏昭衣入了军镇司后，直奔的便正是会仁营。</p>
比之楚筝和司马悟的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后来的夏昭衣反而先他们一步。</p>
在司马悟绕后而来时，夏昭衣修长的双腿倒勾在檐梁下，清瘦脊背一挺，轻盈翻上飞檐。</p>
刚一落定，她便看到了司马悟的身影。</p>
司马悟身手不如楚筝，但他是虞彦驰众多手下里最沉得住气的，故而这次从信一行，由他负责领队。</p>
他步步谨慎，处处小心，奈何前后左右望遍，唯独缺了头顶。</p>
少女的眼睛在暗夜之中清澈明亮，虽是狩猎，但没有半分狼一般的凶狠锐利，反似一泓落了明月的溪河。</p>
判断出司马悟想去的方向，她从左靴外侧抽出身上最后一把武器。</p>
时至丑时，快要轮岗离开的士兵们露出许多疲态。</p>
司马悟身手飞快，悄然自后偷袭，利索地割断两个士兵的脖子，将他们无声放下。</p>
喉中翻涌而出的鲜血让士兵们发声困难，司马悟用大掌紧紧捂住二者的嘴，逼迫他们更难发声，直到二人气绝。</p>
他起身将手上尚还滚烫的血擦在二人的衣上，朝远处没有半点光亮的暗楼跑去。</p>
惊喜就在这个时候从拐角的露天楼梯上出现。</p>
夜风掠来，少女马尾高悬，一袭束腰青衣，缓步从楼梯上下来。</p>
月光照亮她的脸，凝白水灵的肌肤上，一双银雪般的眸子盈着笑意。</p>
司马悟大惊，迅疾后退。</p>
“不止你会杀人哦。”夏昭衣温然说道。</p>
声音清脆悦耳，但在司马悟听来，空灵似从阴司幽冥中而来。</p>
司马悟握紧拳头，他惊恐地发现，对方甚至没有出手，他好像已经死了。</p>
最后一个信念，是让自己的同伴生。</p>
司马悟忽地高声叫道：“阿梨在这！快跑！！！”</p>
说完，他率先朝夏昭衣冲了过去。</p>
这一声，惊动得不止远处的楚筝，还有那些站岗的士兵。</p>
司马悟奋力一搏的进攻被少女轻易避开，匕首银光在他眼前一闪，所割裂的却不是他的脖子，而是胳膊上的竖直一刀，深深撕裂了他的肌肉。</p>
司马悟手里的武器应声掉落。</p>
紧跟着，另一只手也被废掉。</p>
司马悟绝望怒吼，冲上去想以牙咬她，下颚被少女踢中，下巴脱臼了。</p>
“发现赵志和叶力的尸体！”</p>
“是刺客！”</p>
“在那边！”</p>
士兵们的声音遥遥传来。</p>
司马悟被踢摔在地，双臂已经无力撑他起身，嘴巴更无法说话，只能用力以喉舌咆哮。</p>
“你以为出声便能救那姑娘一命吗，”夏昭衣俯首看着他，“她迟早都会死在我的刀下，而你，我不会杀你，便由他们处决你。”</p>
士兵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夏昭衣以匕首将司马悟藏于齿缝中的毒药挑走，一抬手，将他的下巴接了回去。</p>
“永别了。”夏昭衣起身冲他一笑，掉头离开。</p>
司马悟看着她的背影，口中发出怒吼，双目通红。</p>
楚筝藏在一条昏暗的窄道里，后背紧紧贴着石墙，满头大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