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一个秀才儿子,怎么可能,我估计可能是锁口河刘家的吧。”
无数人羡慕的看着九头鸟马队的队员一个个上前领赏,签字按手印,然后就领着两个银锭下来。
“下面,是昨夜战斗的赏钱。事先说明,现在要发的只是昨晚的斩杀擒获赏钱,至于作战表现功劳等,要等下回头再计算,到时会另有赏赐。现在只发首级军功赏赐。”
“张冬狗!”刘钧大叫一声。
冬狗子立即挺胸抬头,“到!”
“九头鸟右旗鸟铳手张冬狗,在兴安寺剿匪一战中,表现出众,一人斩获二贼和贼首**子,现在,特赏赐白银一百四十两,以酬其勇猛。张冬狗,上来领赏。”
冬狗子往前面走去,可脚都有些在打抖。一百四十两啊,刚才拿了十两银子在手里,他就已经激动的心砰砰直跳了。现在要领一百四十两,虽然他自昨晚战斗结束后,就一直在念着这个数字,甚至今天大家休息时,他都根本睡不着。
脑子里一直就闪着一百四十两这个数字,一百四十两,好大一笔钱啊。买房、买地、娶媳妇!能做的事情太多了,现在,钱就要发到他手里了,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里按手印画押。”
冬狗子有些机械的把刚才领赏时的动作又重复了一遍,然后伸出双手,把几个大银锭捧在了手里。一百四十两,将近十斤重。
这份量重的有些超过他想象,他从没有想到,一百四十两银子居然这么沉。一不小心,一个银锭掉下去,一下子砸到脚背上,痛的他直咧嘴。
引来了一众队员们的哄堂大笑。
更有在旁边围观的其它队的乡勇大喊,“兄弟,你要是觉得银子多拿不动,兄弟我帮你拿,我不嫌重!”
“哈哈哈。”
张冬狗已经激动的找不到北了,弯腰去捡银子,结果一弯腰,又掉了几锭银子下去,满地滚着,他急忙去捡,捡了这块,又掉了那块,最后还是队友们帮他捡起来。
银子还在发,后面又发了一两的开拔银加上四斗的米。
冬狗子的怀里抱着满满的银子,脚下还装着一袋米。一共一百五十一两银子,六十斤大米。
他甚至在想,这明天要开拔了,他怎么带着这么多的银子和大米啊。想存在这里,可又没有熟人,他为此满头烦恼。
他从没有想过,原来他也会有为钱多而烦恼的时候。
最后还是刘旗总让大家把领到的银子和大米都存到他那里,登记起来,等剿匪归来后,再领回去。虽然冬狗子相信刘旗总,可还真有些舍不得把银子再交出去,犹豫了许久,最后才依依不舍的把银子抱到前面登记交上去。
“这个刘继业还真是有意思。”
九头鸟这边发赏银的情况,兵备道赵诚也看到了,看到其中一个小乡兵,居然真的领到了一百五十一两的赏银,而没有克扣半分时,他不禁惊叹。朝廷的军队,就算是最精锐的关宁铁骑,都不敢说没克扣。可九头鸟一个乡团,却真的做到了没半分克扣。赏银说多少就发多少,不拖不克,真是难以想象。
刘钧把赏银发了下去,又收了回来,虽然银子最后还在他的手上,可九头鸟队员们的士气却越发高昂起来。大家也不用再一直惦记着赏银会不会真的发给他们,现在好了,虽然银子发了又交上去了,但那只是他们的银子暂时存放在刘旗总那里而已。
刘钧把这些银子,连带着剩下的那些银子财物一起送到梅之焕那里,让他帮忙暂时保管,另外那几十石米的行粮,他也都暂时存在保生堡。昨天出兵时每个队员携带了三天的口粮,基本上没动。明天出兵继续带着这些就行了,发下来的行粮不用背着。
把粮食送去仓库的时候,刘钧遇到一伙妇人,正是九头鸟队从兴安寺救回来的那伙。这伙妇人坐在墙边,满脸的麻木。刘钧知道,这伙妇人并不是林家寨的,而是贼人洗劫了另一个村子抢来的年轻妇人。
这些人被解救出来时,都已经被贼人凌辱过了。对于一个大明的妇人来说,**于贼手,也就意味着很难再回到家里去,回去了,家里人也很难接受她们。现在的她们,有家难回。
刘钧很痛恨明代的礼教,灭绝人性。可他却难以改变那些妇人家人的态度。
一个站在一边守仓库的老苍头叹了口气,“真可怜,有好几个想要自尽,好不容易才阻止,现在还得专门看着她们。”
“通知她们家人了吗?”
“没有人愿意说出家人名字和地址,她们知道,说出来,家人也不会来接她们的。”老苍头叹道。
刘钧无法坐视这群可怜的女人自生自灭,他走上前去,对她们道,“我知道你们现在想什么,你们有家不能回,心如死灰。可我觉得,你们就算回不了家,也可以继续活下去,起码为自己而活。你们若没地方去,可以在这里等我,等我剿灭贼人归来,你们可以跟我一起走。”
“去哪里?”有一个高瘦的妇人问,看样子,她也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也许还有两三个年幼的孩子。
“你知道我们是九头鸟马队,军营里不能有女人。不过我打算在军营驻地旁边买个院子,你们可以安置在那里,平时为九头鸟的弟兄们洗涮缝补衣物。以后我们也许还会弄个被服坊、火药作坊什么的,到时你们也可以帮我们做这些事。我们会给你们酬劳工钱,你们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赚钱活下去,一起生活,互相帮助。也许等过些时间,你们的家人你们的父母、丈夫就能接受你们了,你们就可以重回家中。”
“真的还可以再回去吗,我想我的孩子!”一个妇人哭泣着问道。
“当然可以,但也许不是现在,可能会需要一些时间。在此之前,你们得安置好自己,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