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袋一百斤,第二袋一百斤,第三袋还是一百斤。
郑员外走过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谷场旁边的土路上一共放着十大袋和一个小袋,也就是说马士英回禀的一千斤只是在回应皇上的询问。
其实不止一千斤,还超出了不少。
这段时间凭借一己之力搅动京城风云的郑员外,心里没了半点镇定,脚步僵硬的继续向前走去,僵硬到不想迈开脚步。
因为郑员外很清楚,每多迈一步,他就距离坟墓进一步,这段时间享受的一切权势、地位、巴结全部消失。
而他也会被愤怒的东林党人折磨的生不如死,带着剧烈的痛苦死去。
郑员外不甘心!
当初在离开家乡的时候,郑员外说了一句你们不懂,本以为胜券在握谁曾想却是这么个下场。
还没有真正的衣锦还乡,郑员外实在不甘心啊!
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认命了。
郑员外形同一个木头人,木然的走到了第十个袋子旁,颓然的站在那里,久久没能回身。
东林党瞧见土路上的郑员外是那副悲怆样子,怎么还会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件老天爷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应该是真的了。
老宰辅冯铨今天也过来了,本想亲眼见证培植了多年的郑员外正式崛起,成为他在朝堂上的一个士,甚至是帅。
毕竟郑员外在权术方面的天分,很少有官员能与他相媲美,稍加培育就能成长为一名正三品侍郎,成为一部尚书也不是不可能的。
老宰辅冯铨耗费了很多心血,终于把郑员外培养出来了,眼看就要步入朝堂发挥应有的作用了。
谁能想到,却栽在了一场稳操胜券的胜局里。
老宰辅冯铨注视着已经被彻底击溃的郑员外,褐斑老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正在雕刻竹雕的右手停了下来。
只听一道闷响,手里的刻刀按进了竹雕的薄弱处,贯穿了竹雕。
老宰辅冯铨旁边站着一名总管,这名总管从小就是老爷的书童伴读,一直相伴了几十年,比老夫人都了解老爷的性情。
总管看见老爷用锋利的刻刀贯穿了竹雕,眼皮子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老爷把竹雕看的比长子还重要,这一刀甚至比亲手穿透了长子的心口还要严重。
老爷因为亩产千斤这件事,情绪已经失控了。
总管都不敢往下想了,余光死死的盯着老宰辅冯铨,以他相伴了几十年的情分还是很担心老宰辅冯铨一刀捅死他。
这是总管第二次见到老宰辅冯铨因为某件事情绪失控,上一次见到,失控的老宰辅冯铨活活掐死了一名小孙子。
总管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老爷出现情绪失控的情况,还是掐死小孙子的情绪失控。
可见这件事给老宰辅冯铨的打击,更可见亩产千斤这件事给东林党带来的影响,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朱舜不是神仙,不知道老宰辅冯铨心里的想法,他要是知道这个投靠了闯贼,又投靠了满清的三姓家奴,气到了这等地步。
一定会高呼一声。
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