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足够的仙币,程翎再不用为日常生计烦恼,他拜托沐言在雪城中买了一座很大的庄园,又把他们两兄妹都接了过来,作为自己的管家,往后也不需要再外出狩猎,只要负责管理庄园即可。 庄园很大,分前后两个院落,前院开垦出几亩药田,程翎传授给沐言草药种植之术,与雪城中的药铺交易,仅凭草药的进项,就足以维持日常开销。 沐清则作为院内大管家,一应琐事和银钱往来都由她经手,起初一段时间还很不习惯,到后来渐渐熟络了,雪城内外远近闻名,人称沐娘子,身份地位大大提高,也免去了媒婆时常上门的烦恼。 至于后院,则是程翎的居所,他每日里也就在房内作画,很少外出。地位上有了差距,沐言和沐清两兄妹对程翎的态度大为改变,人前人后都称其为少爷。 程翎不置可否,一则自己要静下心来作画,好尽早恢复,二则,两兄妹对他有恩,程翎重恩,自然希望他们能轻松些,况且小小一座院落,他压根就没什么心思去管理。 其实有这个想法,也是基于那位购买他画作的修士,虽然得到一笔很可观的财富,但焉知不会惹来什么麻烦。得到那些仙币后,他便决定不再售卖画作,毕竟一介凡人,竟然能将水火两系天道规则融入绘画当中,实在是太逆天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程翎仍旧保持每日作画的习惯。他的画作越来越好,也越来越宏大,从一开始的水滴和火星,到后来的湖泊、河流、瀑布、海洋、山火、林火、金属燃烧之火,液体燃烧之火...... 无论是水还是火,都活灵活现,仿佛置身于画中世界,让人感觉到充足的水汽和灼热,画中的水火奥义也越见浓郁,程翎相信,只要稍有悟性的修士,看了自己的画作之后,很容易就能领悟出水、火两系奥义。 只是这些画他都没有拿出来,而是将他们收集存在一处,偶然还会让沐言和沐清他们看看,遗憾的是两兄妹似乎都没有灵根,压根就感悟不出画中意境。 时间很快过去五年,沐言和沐清的日子越过越红火,早在一年前,沐言就成婚了,娶了一房媳妇,并且已经怀有八个月身孕,再过两个月瓜熟蒂落,就能产下婴孩。 至于沐清,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对象是隔壁城池的一位教书匠,等沐言的孩儿出生便嫁过去,程府管家的职责由大嫂接任。或许是受程翎的影响,沐清对读书人的观念大变,也不排斥了,如今还甘愿出嫁。 这一切,程翎都乐见其成,还特地出来与那人见了一面,凭他的眼光,自然看出那人是个老实憨厚的主,日后定会被沐清给欺负得死死的,点头同意后还允诺会送上一笔丰厚的嫁妆。 不过等他回到后院,眉头就皱了起来。来到雪城差不多有七年了,七年当中,每日不停的作画,体内的寒毒和火毒差不多宣泄出九成,现在完全恢复正常的行动能力,并且比之一般的修士都要强大。 当然,这仅仅是指灵躯强度,驱散九成纠缠在体内的毒物后,灵躯已然恢复到了八阶,只是最后那一点残留依旧顽强,无法彻底消除,体内空间仍然封闭,仙元调动不起来。 通过这几年的感悟,他渐渐明白过来,这应该是遇见了瓶颈。体内空间,只能让其自行解封,毕竟自己拥有的空间与别人不同,是一个完整的生命宇宙,而任何生命宇宙,都有其独特的天道存在。 从体内空间初步形成到封锁之前,每一次修为提升,代表着对天道感悟的加深,仙界的与体内空间的天道殊徒同归,每一次加深感悟都能反馈给体内空间,反之,体内空间完善之后,也会形成反哺。 因此,要想解封体内空间,最好的办法便是加深对仙界天道的感悟。而自从来到仙界之后,诸事蹉跎,尤其是近段时间,自己的修行充满了杀戮,不论在血色荒原、幽冥妖界、幽冥界、海族、中元大陆......等等等等。 这种人生,是残缺的,若想真正的感悟天道,那必须如作画那般,从头开始,从细节之处着手。 在这数百年的修道生涯中,他一直兼修多种灵根,当年在金页空间看到的九阳真神,就是九属性圆满灵根修士。由此可推,从金页衍生出的体内空间,肯定蕴含了多属性天道,所以光光用画作重新领悟水火奥义,显然是不够了,自己需要感悟更多的天道。 不知不觉中,程翎的心境慢慢改变,渐渐的,他隐约有了一丝明悟,只是这明悟如同闪电般一划而过,快到无法捕捉。 他沉默少许,淡然一笑,说道:“罢了,再等几个月,是时候那去见识外面更广阔的天地了。” 两个月后,沐言的媳妇顺利产下一个男婴,程翎为其取名沐英,一个月后,沐清盛装出嫁,程翎为她和沐英分别作了一幅画,将其折成一个平安福,嘱咐沐言和沐清要时刻挂在身上。 这两幅画虽然无法领悟水火意境,却可保两人一生平安顺遂,身体健康,一般的邪祟病毒都无法入侵。 在此之后,他便告诉沐言,自己要远行,庄园就留给他们两夫妇看守,日后自然会回来。 片片雪花飘落,程翎身着蓑衣,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七年来第一次走出雪城。 葫芦内盛着的是他亲自酿制的三花青叶酒,既可驱寒,又可补充体力,沐言一家三口,一直送到城门外十里,才看着他渐渐消失在大雪当中。 中元大陆广袤无边,其内修士数以亿计,同样,凡人的数量,也是达到一个十分恐怖的数字。 程翎行走间,看见一些路人,均都是背着行李,只有他没有任何包裹,如此一来,颇受行人注意。沉吟少许,从官道两旁折下一些枝条,亲手编成一个小框,背在了身后,随后更是折下不少树叶草木,扔进了小框内。 走在官道之上,仅仅是数个时辰,他就看到了不少凡人或者武者,他们骑着高头大马,呼啸而过,这些人对于走在路边的程翎,看都不看一眼。 每次有马匹过去,便会掀起一片雪花,程翎也不介意,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继续行走,这一次,他选择是南方,已经看了七年雪景,倒是十分怀念南方的花红柳绿。 正憧憬着,一股强风从后面扑来,程翎身子一侧,只见一匹黑色的骏马,几乎贴着他的身子,蹭了过去。紧接着,又有数匹骏马,呼啸而至。 其中有一匹,眼看就要撞在程翎身上,就在这时,那马上的壮汉,飞快的狠狠一拽马缰,但听一声急促的马嘶,那马儿的前蹄顿时高高抬起,向着旁边斜去。 在地上前行几步后,那马儿才止住脚步,其上壮汉大限一瞪,手中马鞭挥手一抽,劈头就像程翎落下,与此同时他嘴上喝道:“哪里来的瞎子,没长眼睛!” 程翎眉头一皱,似乎根本就没看到那抽来的马鞭,只是在那马鞭抽到他身躯的瞬间,马上的壮汉顿时感觉到一股极强的反震力道,他一个趔趄,便从马上栽了下来,眼中露出一丝惶恐,指着程翎说道:“你......你是何人?” 程翎转过头,淡然扫了他一眼,说道:“这么宽的官道足够你驰骋,再有冒犯,别怪我心狠手辣!” 那壮汉顿时噤若寒蝉,再不敢说一句话。 程翎苦笑摇头,转过身继续向前行去。一路上,他再次看到许多骏马呼啸而过,仿佛前方发生了什么。 如此不停走了两个多时辰,他终于看到一群人听在官道旁,看他们身上的装束,还有靠在路旁一车车的货物,像是一支商队。 而就在此时,之前被他恐吓过的那个壮汉也骑马追了上来。 程翎略显不快,这人好生麻烦,非要来破坏自己的心境。正准备发作,壮汉纵马疾驰到他身前十米却是翻身而下,上下打量了一圈,拱手问道:“小哥可是行医的大夫?” 程翎见他目光紧盯在身后背着的小框,猛然醒悟过来,他本不欲理会,但心念一动,既然要感悟天道,那这世间的一切人情世故都要经历,不如趁机融入进去。 当下缓缓点头,算是默认了。 那壮汉大喜,忙朝着商队跑了过去,只见他来到一辆马车旁边,探头与与马车上的人说了一些话。 片刻后,一名老者带着四个壮汉走了过来,程翎见他们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是修为高深的武者。 老者来到他身前上下打量了一阵,问道:“听说你是行医的大夫,竟然如此年轻?” 程翎道:“老人家,不是一定要七老八十才能做大夫的吧!” 老者一愣,旋即莞尔一笑,说道:“倒是老夫的不是了,是这样的,我们车队有一个丫鬟病了,此地距离最近的城池尚有七天路程,吃了随行大夫开的方子也不见缓解,小友既然是大夫,可有什么办法?” 程翎扫了马车一眼,说道:”让我看看病人。” 老者苦笑道:“小友,你那里有没有可缓解的药物?若是没有,不看也罢。” 程翎咧嘴一笑,说道:“你这老人家真有意思,我连病人都没见到,也不知道她有何症状,如何给你药物。” 老者回头看了眼马车,又皱了皱眉,显然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就在这时,马车中传来一个声音:“宋叔,让他来看看吧,医者行天下,或许此人有方法医治也说不定。” 老者连忙称是,对程翎说道:“小友,麻烦了。” 程翎略一点头,便随着老者朝马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