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日暮时分，一连下了几日的雨总算是小了些，乔苒看着窗外被雨打的枝叶乱颤的竹丛出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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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了张公子的张夫人总算是开口了，却不比他们原先猜的知道的多多少。</p>
“一切同乔大人猜的差不多，我见那人打昏了朗儿，心中着急，想上前看朗儿，那人却站了出来挡在了我与朗儿之间冷笑着朝我伸手要我将东西交出来，我道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知道你要什么东西……”</p>
性子最急的徐和修此时已然按捺不住开口打断了她的话：“那你到底知不知道他要的事是什么？”</p>
张夫人比起张公子显然要聪明不少，想来便是当真知道也只会道不知道。</p>
张夫人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我真不知道。”</p>
“那本书是怎么回事？”谢承泽开口问道，“你二人为何会夺书？”</p>
“那是一本话本子。”张夫人解释道，“是我夫君多年前买来的一本话本子，叫《狸猫太子》的，据说是百年前一批上市便被禁了的书，他素日里很是喜爱，且因着也算是一批孤本，很是值钱，我便时常带在身边。说来也是此书无妄之灾，我担忧朗儿，又怕惹急了他会对朗儿做出什么来，便想办法寻了个法子，随手拿起枕边的书告诉他莫要过来，不然我便将书撕了去，那人看到我拿起了书，眼睛顿时一亮，连忙伸手过来对我道让我把东西交给他……”</p>
“你如何笃定这本话本子不会是那人要找的东西？”谢承泽问张夫人。</p>
张夫人听罢再次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才再次开口道：“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猜着他若要找东西的话或许应当是那个闷葫芦罐。”</p>
闷葫芦罐？在窗边站着似是在看雨的乔苒偏了偏头。张夫人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就在我最下面的箱子里，我带来了，大人可以翻出来看一看。”</p>
比起张公子，张夫人不仅聪明，胆子也大了不少。</p>
“这闷葫芦罐不是我和夫君的，是约摸着四五年前，我夫君还未失踪时有一日他带回来的，说是工部挖到的，没有人要，他看那闷葫芦罐造型古朴，挺有意思的便想着带回来放在博古架上做个摆设。”</p>
“张大人可说过是哪里的地基？”谢承泽又问。</p>
张夫人摇了摇头，道：“没说过，只说好像是有个官员犯了贪污受贿的事，被下大狱处斩了，那屋子便空了出来，工部修路将那屋子夷平时挖到的。”</p>
“一开始夫君和我都觉得这大抵是那犯了事的官员家的孩子存银钱用的，里面约摸着是些铜板，便是装满也不值什么钱，是以也没想着取出来，可有一回打扫屋子时，我却不留意将闷葫芦罐碰倒了，一不留神倒了两个铜板出来，便是这两个铜板让我夫君发现了问题。”张夫人说道，“他是工部的人，日常接触匠人物件，这手上的感觉自也远比寻常人要好得多，只一上手便觉得这铜板不对劲，认真看了一番之后，他对我道这两个铜板似不是官铸的，而是民间私铸的。”</p>
官铸私铸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这铜板也就是所谓的假铜板。更有甚者能牵连到假币的范畴，这可不是小事了。</p>
“我和夫君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再加上那犯了事的官员也一家老小都死在了大狱里，想了想，唯恐受牵连，便没有声张，可到底是怕万一往后会有什么事说不清楚，便藏了起来。这一次那人一开口我便在想会不会是在找这个。”</p>
“因着我夫君在工部是文书小吏，日常也记账什么的，当时我情急之下便随手将话本子拿在手里说不会将账册交给他云云的，他被我一诳也急了，当下便过来争夺，后来的事就如乔大人猜测的那样，争夺中我二人一人夺了一半，我因失血过多很快便倒了下去，之后的事便不知道了，待再次醒来就看到官差官员在我床前守着了。”</p>
“后来，我着实担心朗儿，便想着先不开口，一时想岔犯了糊涂……”</p>
“所以，是谁帮你止的血你也不知道对不对？”乔苒开口问张夫人。</p>
张夫人摇了摇头疑惑道：“我不知道。”</p>
“张公子，你再次见到那个人是两日后的夜里？”乔苒听罢张夫人的回答又问张公子。</p>
张公子点头，道：“不错，他时常如此，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p>
至此，整个事情的经过还少了一块。</p>
谁止的血救的人，那人突然失踪是另有要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的关系，这些还是个迷。</p>
如此，看来还要找线索。</p>
乔苒同谢承泽和徐和修对视了一眼，抬脚准备向外走去。</p>
不过才走了两步，便听身后张夫人的声音响了起来。</p>
“乔大人，我……我能否问问我夫君的事？”</p>
事情一开始便是明镜先生将人带走引起的。</p>
“我一个人时想了想，若是那人能见到明镜先生和我夫君，又何必来寻我？找东西时又怎会如没头苍蝇一般的找？”张夫人面色苍白，看了眼一旁愧疚不安的儿子，叹了口气，道，“所以我想明镜先生应当已经与他分开来了，便是他也找不到明镜先生了。”</p>
若非如此，无法解释那人舍近求远来寻她而不是直接去寻张大人的理由。</p>
“我等若没猜错，事情应当是源于夫人你的先祖与明镜先生的先祖在百年前的一段恩怨。”乔苒说着看了眼张夫人，道，“此是我等分内之事，自会追查。”</p>
说罢，不等张夫人再次出声，女孩子便走了出去。</p>
院子外，平庄正翘着腿养着腿脚，眼见她出来，忙唤了声“乔大人”，得了乔苒的微微颔首之后，平庄立时朝里面挤了挤眼，对乔苒道：“乔大人，那个张夫人招了没？”</p>
乔苒瞥了他一眼，唯恐他自作主张“抖机灵”忙道：“你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莫要去为难张夫人。”</p>
这里是大理寺，不是刑部，比起刑讯，她更喜欢以理服人，用证据将人说的心服口服。</p>
“我怎会是那种欺负妇孺之人？”平庄听罢，轻哼了一声，从背后捏着一只信鸽的两个翅膀似扣押犯人一般将信鸽提了出来递给乔苒道，“方才捉了只信鸽，好似是那个张天师的。这信鸽胆子也太大了，我在啃干粮它便跑来同我抢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