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后,萧姝便坐着马车去了余府。
最近余二夫人很是烦躁。
一来余老夫人的病情加重,大夫说可能撑不过两个月了。二来她已经向邱姨娘暗示过,可江家那边迟迟未有动静。想去打探消息,又显得太过急迫,平白降低女儿的身份,以后嫁过去人家也会轻视。
听得下人禀报萧姝来了,她先是不耐烦,随即脑中精光一闪,立即去余老夫人那把萧姝拉到了自己房里。
“姝儿,舅母问你啊,最近那个邱姨娘可有什么异常的?”
她想着孩子好哄,也没去琢磨什么心思,都懒得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
萧姝看一眼同样殷切望着自己的余伶,道:“她一直都很本分,几乎足不出户,没什么异常啊。二舅母为什么这么问?”
余二夫人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不是和江夫人是亲姐妹吗?如今有了这么一门富贵亲戚,还不巴着走动走动?”
萧姝一听就知道她还不知江沅已定亲的事儿。
“二舅母这是说哪儿的话啊,她不过就是个妾室,哪能出门见客?江夫人偶尔来拜访,那也是见过大伯母后才去见她的。”
“那你可知道她们说了什么?”
余二夫人显得有些急切。
萧姝犹豫了会儿,道:“倒是无意中听五妹说起,江家大公子似乎要成亲了。想着邱姨娘到底是一门亲,让她到时候带着五妹去观礼。江夫人是继室,娘家就剩下这么一个妹妹了,总要”
“你说江沅要成亲了?”
余二夫人脑子里嗡的一声,后面的话自动忽略,就抓住这一句。
余伶则是呆住,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甚至都快哭了。
萧姝点点头。
“嗯,好像是江家大公子的表妹,说是已经定亲,婚期倒是不知何时,不过江夫人既然已来府中报喜,应是不远了。”
她装作不知余家想要和江家结亲的模样,也不至于让余二夫人和余伶难堪。告诉她们江沅即将成亲,也就是让她们别再报什么希望了,趁早另择良婿。
萧姝的本意是好的,可她没想到,这事儿触怒了余二夫人。
好你个江家,好你个江沅,竟如此的不识好歹!
余伶到底还年幼,经不住打击,回神过后,眼里就含了泪,趴在床上,呜呜的哭起来。
萧姝吓了一跳,忙走过去。
“伶儿,你怎么了?”
余二夫人惊醒,见女儿哭得伤心,也心疼得不行,忙将女儿搂入怀中,也不顾萧姝在,低声安慰道:“伶儿不哭,不过一个商户而已,还真以为自己中了进士就了不得了?哼,贱民就是贱民,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他配不上你,回头娘给你选个更好的”
“我不要。”
余伶哭得伤心,“我就要他,就要他。”
“伶儿!”
余二夫人看一眼萧姝,觉得脸面无光,低斥道:“你是名门闺秀,大家千金,多少好儿郎排着队的等着你挑。他江家不过平民而已,给你提鞋都不配,也就是你父亲看他有几分才气,才对他另眼相看,他竟还敢蹬鼻子上脸了。到底是小门小户养出来的,能成什么气候?你父亲也是,官场混了半辈子,什么长进也没有,眼神儿也不好,偏挑些歪瓜裂枣来碍你的眼。”
“江沅不是歪瓜裂枣”
余伶自打见过江沅后便念念不忘,竟似犯了相思病,早把江沅当做未婚夫婿了,一颗芳心就此沦陷。今日得知情郎竟要另娶他人,震惊伤心之余,还是不忘替情郎辩解。
余二夫人现在是后悔死了,一个低贱商户,当初就不该考虑,否则女儿何至于这般着魔?
“你养在深闺,不知这世上人心险恶?自古文人最是心眼儿多,城府深,你哪里懂得?他早就心有所属,还骗你父亲说婚约未定,此等卑劣小人,还敢位列朝堂。呸,这辈子定然不会有出息。我当初就说,平民出身的,目光短浅,你父亲偏不信。哼,这不就应验了?还好我拦着,没将你许给他。”
余二夫人一边诋毁江沅,企图将女儿一颗掉进情爱的心给拉回来,一边道:“他当真以为官场那么好混?哼,不自量力。他这般驳你脸面,便是羞辱我余家。伶儿乖,娘一定给你讨回这个公道。”
萧姝听得心中咯噔一声。
“二舅母,您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