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姐儿又病了。
她喜欢刚出生的小弟弟峥哥儿,天天都趴在摇篮旁和峥哥儿玩儿,还时不时的帮峥哥儿捡他扔下的玩具。她本就体质弱,蹦蹦跳跳个几次,就累着了。
小蓝氏又开始愁眉深锁。
季菀带着药箱过去,一番望闻问切后,她道“没什么大碍,就是累着了。她身子骨弱,气血亏。”
这孩子生来就只能娇养,不能受累受惊,否则寿命必损。
当然这些话不能告诉小蓝氏。反正卿姐儿生来就是名门闺秀,身边一堆人伺候着,天天锦衣玉食的,也受不了什么苦。也就是孩子天性,爱玩儿,才会累极晕眩。平日里奶妈子丫鬟伺候得精细些,就无妨。
小蓝氏点点头。
“就是因为她体弱,我不敢让她出去,天天就呆在屋子里静养着。但我想着,她兴许觉得闷。难得她这么喜欢峥哥儿,反正都有丫鬟看着,不会让她摔着,谁知道…”
自打女儿出生后,小蓝氏就常常眉心锁愁,目带忧色。
这个么娇娇女娃娃,却时常体弱多病,每每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时候,她这个做娘的看着就揪心,恨不能以身相代。
对此,季菀也只能给与些微的建议。
她自己也有两个孩子,实在是分不出太多精力去管他人的事。曦姐儿也不安分,跟她哥哥小时候一样,好奇心重,看见什么都想伸出小胖手去抓两下,完了又傻乎乎的笑,笑得口水直流。
幸亏是还小,不会爬不会走不会跳,连翻身都不会,躺着的时候顶多就是伸出手在空气里乱抓乱摆。不过小孩子长得快,三个月大的时候,已经有十斤,而且已经在学着翻身。小家伙闹腾,整天就喜欢滚来滚去,还咯咯的笑,好似在玩儿什么好玩儿的游戏一般。
唯一让季菀很欣慰的是,女儿不爱哭。就算是半夜尿湿了,醒来,满脸委屈,却不会哭。偶尔实在难受,也只会抽噎两声。
她吃得多。
似陆家这样的门第,孩子的奶娘都是请两个,轮着喂。但季菀觉得,给孩子喂奶是作为母亲的天性和责任,行哥儿小时候都是吃她的奶,就连平日里给儿子穿衣洗脸,基本都是她亲自上手,倒是减轻了下人们的工作量。女儿出生后,她依旧是自己喂奶。但让她意外的是,女儿胃口太好,她奶水不够,还是得让奶娘喂。
不过每次看奶娘给女儿喂奶的时候,女儿都皱眉,瞧着不大乐意的样子。季菀就在想,这丫头长大后八成也是个挑食的。
等女儿睡着后,她才又开始忙自己的事。
前几日她去落梅居给婆母请安,听婆母说起,府中许多年资深的下人年纪大了,时不时的总有个病痛,记忆力衰退,反应迟钝,要将这些人都送走。
但一般这个级别的下人,大多都是一方管事,在国公府伺候几十年,也是劳苦功高,不能就这么随意打发了了事。通常大家门阀中对待这样的人,都会给置办一处院子养老,还会给一笔钱。甚至还有的,会给放身契,摆脱奴籍,儿女们也不用继续卖身为奴。成为白身,男子日后还能参加科考。
安国公夫人说,伺候老太君的有两个嬷嬷,已近七旬。老太君素来宽仁,早就吩咐下人去给两人置办院子。这是她当年的陪嫁嬷嬷,自然得她自个儿出资。包括各房各主子身边的老人,将来都是靠自己出钱安置。但除此以外,偌大国公府,还有许多非陪嫁,却占领要职的老嬷嬷或者老管事,这些便都需要中公出钱安置。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国公府家大业大,这点钱不过九牛一毛。只是人有点多,安排起来还是挺耗时耗力。而且他们走了,就得有人顶上。这肯定也是从下头有资历的挑,便要一层层往上升。到最后,就会出现空缺。这时候,就得从牙行里买新人。
牙行的丫鬟,那都是经过训练的,基本的规矩懂。可京城这么多大家府邸,内部总有差异。就比如说最基本的,府邸有大有小,内中布局复杂,新入府的小丫鬟恐怕还得先认认路。到内院儿伺候的,还要见过主子,听训,再分配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