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姑娘的意见呢？”刚刚还是尊夫人，这会便改了口，还说没有意图？陆小玖倒是没注意到这二者之间的差别，反正陆姑娘，九小姐，少夫人，都是她，所谓当局者迷，她压根没察觉到有何不妥。
她也好奇他有何事，只是若她相问，估计云少卿最近都是不会理她的了。她可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伤自己相公的心。“我听相公的。”
云少卿脸色稍缓，长孙绰脸上波澜不惊，只是笑道：“二位真是夫妻情深。只是不妨听听在下所求，再决定是否应允。”
说完，一名女婢身形晃动，正好阻在二人进舱的路上。云少卿大怒，若不是此处人多，他早动手了，哪容一个女婢欺到自己头上来？
陆小玖轻轻按住他的手背，使个眼色，若是来者不善，他们共同应对。道：“你说来听听。”
长孙绰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比刚才，更加动人了。“我最近新成一谱，乃琴萧合凑之曲，无奈天下间，却无人能领奏出山曲中的意境，令此谱明珠蒙尘。前几日，听闻陆姑娘善于萧曲，长孙绰斗胆，请陆姑娘合凑此曲。若姑娘答应，长孙绰感激不尽。今后姑娘但凡有所求，长孙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惊愕。为了一首曲子，许下如此重诺，当真是爱琴如痴，世间第一。
“太好了，二位都是高人，若能合凑一曲，必是一段佳话。将来，或能名传千古呢。”楚铃爱琴，只顾着高兴，根本没注意到云少卿酸溜溜想打人的模样。倒是程知轩，见云少卿面色铁青，嘴唇发紫，显是气极。赶紧出来圆场，“少夫人的技艺，我长乐县中无人不知，然今日乃是我县的赛舟大会，合凑之事，不如咱们他日择时择地再行。”
他把少夫人三个人说得极重，楚铃与他心心相知，刚刚一时口快，没注意到此处，险些坏了人家姑娘的名节，心中自是懊恼不已。
陆小玖也反映过来，他今儿是专程来找云少卿的茬的。什么明珠，什么合凑，就是看准了云少卿在意自己，故意与自己来个不清不楚的，惹他当众失态。云少卿向来处事儒雅，唯有她之事，大相径庭，这人果然是来报复的。
“好，我答应。”语罢，明显感觉到云少卿掌心传来的愤怒，她只作不闻，又道：“不过，我技艺并不太好，若是凑不出来，恐伤了你琴仙的名头。”
众人只是纳罕，云少卿那表情，傻子都看得出来他是不允的，程知轩也给了他们台阶下，她只需默认，这事便作罢了。她这一应，云少卿怕是要杀人了。
“这倒无妨。姑娘的曲艺，我自是相信。若真的有些许瑕疵，也是因为缘分未到，非人力所能为的了。”这话说得漂亮，与云少卿那满脸飞醋的模样一比，这人真是仙人之姿，坦荡君子。
果然是为了扫她相公的颜面。陆小玖弄清了他的来意，自然不会对他客气，什么陆姑娘，陆姑娘也是你叫的？
“既然如此，咱们便试上一试。在此之前，有件事，想跟公子你说明。”她柔情蜜意地望了云少卿一眼，“成亲那日，相公便说过，此生只要我有所求，他上刀山下火海，都会替我办成。所以，赴汤蹈火的事，便不用旁人做了。”
有几个忍不住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这是当众羞辱长孙绰啊。对不起，为我赴汤蹈火，你不够资格。
长孙绰脸上肌肉微动，很快又露出一丝笑意，拱手道：“是在下唐突了。”那四位女婢，则是眼冒火光，指节作响，恨不得把她烧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