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自己儿子连人带筐被抬到了晃血的面前。晃血手拿火把一照,虽然此人鼻青脸肿,血流满面不成人形,四肢也肿胀得和泡过的猪蹄一般,他还是认出了这就是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晃胆淤青的双目原本是紧闭的。这时候微微,睁开,露出血红的双眼。他眯缝着看到了自己的老爹,嘴唇微微一动,用尽了全身力气含糊地说:“我……要……杀光……那些……人!”
他无法描述清楚是哪些人。对他来说,包括所有苍秸人,还有那几个鹤修。所有在这猪羊峡一战中出现的敌人,他都对他们无比仇恨。
他从小到大都是族长之子,从来没有人敢把他打得如此死去活来。身体上的痛苦远不如那些人踩在他脸上给他精神上的创伤。但凡他还有一口气,他都要去把那些人全部杀光!
晃血很想再打他一顿。但是再打一顿他可能会死。于是晃血只是瞪了他一眼,便让人将他抬到帐篷里去躺下。
当着苍秸人的面,几乎所有的红棘部众都从峡谷两边的山峰上撤了下来。这些人与原本埋伏在峡谷深处的伏兵一起撤走了。穆格派人手紧随送行,仔细搜索,确保没有再埋伏着什么人。
穆格等人为了保险起见,登上了峡谷顶端查看了一番,红棘人一个都不在了。除了晃血和晃胆这对父子还留在帐篷中。
晃胆受伤极重,继续往来奔波翻山越岭是不可能的了。但这也不是难事。晃血在出发之前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早已准备好大传送符。符咒一烧,一阵强烈的空间波动之后,整个帐篷都在穆格眼前消失不见了。
整个山头除了红棘人遗留的一些尚未熄灭的火把之外,几乎一片死寂。从高处看,南方的密林犹如一片黑暗深沉的海,连浪花都是一动不动。
空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明显,谁也无法想象在这密林的掩蔽之下,有多恐怖的一番杀戮正在卷席而来。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再等了。
穆格留下两个哨兵在这里看守,带其他人下山,去指挥苍秸人通过猪羊峡。因为他们事先已经有所准备,所有人的都在排队待命,一切井井有条。
老弱妇孺被安排在前,壮年殿后,只花了一个时辰左右,便大部分都通过了猪羊峡,只留下穆格领头的殿后队伍最后通过了。
红棘人留在山顶上那些火把终于逐渐烧光。最后跳跃几下之后,纷纷变成了一堆火红的残余烬。整个山顶都昏暗了下来。
悬崖边余烬的火光映出两个苍秸哨兵的剪影。他们被穆格留在这山顶上,居高望远,主要观察南面。如果兽潮迫近,应该一定会有动静的。
“火快要灭了。我在这里看着,你去抱点柴过来。”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说道。
山顶上有红棘人预先准备的柴堆,足够他们烧个通宵了。另一人起身,走到柴堆处。微光暗淡,柴堆他已经看不清楚,只能摸黑捡柴了。
但他刚伸出手来,便猛然感觉眼前一片银光闪过,脖子上一阵刺痛。紧接着便天旋地转,他的脑袋已经骨碌碌滚落了下来。
坐在火堆旁的另一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只是觉得回来的同伴的身材比之前要高大了不少。他扭头一看,正要开口询问,却看到这人一根手指已经变成了一片锋利无比的月牙形利刃,猛然斩下!
晃血手上的利刃渐渐收回,重新又化为原本粗壮的手指的模样。
他用大传送符将晃胆连人带帐篷送走的同时,在传送的最后一刻,从帐篷的另一边钻了出来。猛烈的空间波动刚好掩盖了他的身影,使得他有足够的机会躲入了帐篷之后的柴堆中。
他往火堆中添了一些柴火,让这篝火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了,然后小心走到悬崖边,望着下面灯火通明的猪羊峡。
和他所料不错,穆格果然让苍秸部落的部众先通过峡谷,自己则带着精锐部众殿后。再过不久,穆格这支人马便会最终通过猪羊峡了。
他目光狠厉,嘴角微微噙着笑意,手中捏着那枚弘筋给他的牵引石。只要他一个念头一起,峡谷落石,必让穆格等人葬身巨石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