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幽身为飞剑堂的副堂主,他很清楚如果他在这里太过分,一次性得罪两个强大下宗,五行宗的高层也不可能接受。但孔玉受了重伤这件事,他是必须要让翠玉宫拿出一个说法的。
“嘿嘿,晚辈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这事另有故事,所以不得不在这里给各宗兄弟说说明白。”
勾诛抬起头来,眼睛却没有望向他,而是滴溜溜地往诸多下宗的席位望去。然后他收起了笑容,一字一句郑重说道:
“并非我师妹主动激发雷玄灵气,而是这位上宗兄弟不知为何激发了剑上灵机动用飞剑,才导致雷玄剑主动反击!”
“胡说!”
薛幽万万没有想到这其中的玄机居然能被这小子看破。孔玉催动飞剑只是稍许改变了剑在空中旋转的速度,那一点点神识波动外人完全不可能感觉得到。除非有金丹修士在这里,连霍云也是感觉不到的。
但勾诛直接点破这件事,让他心中有了一丝慌乱。他不得不涨红了脸大声反驳。
但这一句“胡说”说过之后,他忽然后悔了。孔玉动用飞剑之术之事除了他自己承认之外根本无法对证,而慕容清动用雷玄灵气后果就在眼前,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最后无非是五行宗高层和翠玉宫交涉,强压他们赔上一笔玄阴丹就完事了。如果他们不认不赔其实也没什么。只要论剑堂夺魁的是孔玉就行了。
他要的并非惩戒对方的弟子或者那笔赔偿,他要的只有今年论剑会的魁首之位在飞剑堂手中。否则连剑法第一的名声的保不住,这飞剑堂还有何颜面可存?
“此事不必说了,”薛幽将自己已经拔出的剑收回剑鞘中,“曲直自有公论。让你们院长去和我们堂主谈吧。我没空和你在这里搬弄是非。”
没想到勾诛并未罢手,反而是拿出了一枚淡蓝色的玉简。一缕真气注入,玉简上灵光闪烁,孔玉和慕容清两道人影的虚影又在空空的场地上重现了出来。
“你!”薛幽再次震怒,双眉竖起,额上大汗爆出,“你竟然用留影玉简偷偷留影我飞剑堂的剑法,莫非是想偷师么?”
勾诛却无所谓地将手上的玉简举了举,说:“晚辈这枚玉简一直握在手上,也没见有人说什么啊。论剑会有说不许用留影?我怎么没有听说呢?”
薛幽一时无言。怎么会这么巧,对方竟然会留下留影记录?
这事对勾诛来说不不奇怪。一般人因为有偷师之嫌,所以不会这样做,在此观战也只求用眼睛能多记住一些剑招的奇妙变化就好。唯独勾诛因为知道慕容清这个师妹痴迷剑法,因此干脆用留影玉简仔细录制下来。反正飞剑堂的人没说不能录啊。
留影玉简本身并不能留影。但人若有所见、有所感,这些东西便会写入记忆中。人的记忆是容易混淆遗忘的,有一片留影玉简在手,就可以将记忆写入玉简中随时翻阅,身临其境。
这东西并不容易被修改。任何人若是强力去修改它,其上必然留下其人的神识的痕迹。因此真实的留影和被修改过的留影,是很容易辨别的。他既然拿出这样的东西做为证据,薛幽就算想要强辩也无从下手了。
但玉简写入的是人所见所感。换句话说,你若是感觉不到的东西,那是不可能写入玉简中的。不但感觉不到的东西无法写入玉简,就是那些自己明明感觉到了,却依然忽视了的细节,也一样无法写入玉简中。
因此薛幽立刻便想到,即便对方有留影,最多也就显示出血虹剑脱手之后,在空中翻转时的速度有所变化。这一点点细节想要服众是不可能的。他大可以解释为这是孔玉这一招剑法的玄妙变化。
没想到的是勾诛将这虚影演示到关键处,忽然将画面停了下来,然后指着血虹剑道:“这处有一缕神识波动,只不过极为细微,在场各位同宗可能感觉不到。看我将它放大一些……”
留影玉简留下的不止是影像,只要是对神识能感觉到的都会一并留下。原本极为细微的一缕神识波动,被勾诛刻意放大之后,在场所有人几乎都清晰地感觉到了。
这正是孔玉在催动血虹剑的灵机无疑。而且在这时间点之后,空中的血虹剑翻转猛然加快了。
“岂有此理……”薛幽一时僵直,静立场中,一万个下不了台。他心中暗想,“如此细微的神识波动,如果不是飞剑堂的弟子,只有金丹神识才能感觉得到,为什么他能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