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姚秀才赶紧安抚老爹:“爹,您冷静点。这孩子不能留,但也不能以这样的方式让他离开。光脚不怕穿鞋的。他反正没钱念书,要回去种地了,名声好坏对他来说无关痛痒,可咱们的学堂还得开下去呢。要是他在外面到处乱说,诋毁咱们学堂的声誉,下半年想收学生就难了。”
一年的束脩是四两银子,不过是分两次交的,半年一次。姚家私塾的名声不好了,有些人家下半年就会把孩子送到别的私塾去。这县城里,开私塾的可不止他们一家。
老姚秀才喘了一口粗气:“那怎么办?我可忍不下这口气。”
“他今天顶撞您,对师长无礼总是事实,便是陆家族长也说不出什么来。不如我去找陆家族长,直接把事情跟他说了,然后让陆方谕以没钱上学的理由,直接退学。如此,他的颜面保住了,自然不会找咱们的麻烦。”
老姚秀才终是五十来岁的人,有一大家子要养活,也不敢任性。冷静下来,他也觉得这法子好,遂点头道:“行,那就这么办。不过你好生在家看书,我去就成。”
陆方谕离开正堂,在回廊上站了一会儿,平复心情顺带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去路,这才往教舍走。
他一走进教舍,就看到一群人站在窗边,围在一起正听一人说着什么。
看到他进来,中间那人道:“行了,都回去吧。”
大家一哄而散,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坐在座位上的陆方博脸色沉了沉,担忧地看了陆方谕一眼。
“陆方辰,你怎么还跟这白眼狼堂兄坐?要不要我叫人跟你换个位置?”一个人走了过来,对陆方辰道。
陆方谕这才发现陆方辰正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
屋子不大,为了安置更多的学生,这里并不像电视上演的那般,一人一个案几,而是一张长方桌上安置两个人,跟现代教室里的桌子类似。陆方谕和陆方辰是亲亲的堂兄弟,比别人都亲厚,以前都是坐在一起的。
陆方谕又看了说话的那人一眼。
这人名叫舒安庆,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却还在乙班。因为年纪大,家境也尚可,跟姚家父子还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便在学堂里拉帮结派的,隐隐以老大自居。刚才在那群人中间说话的,似乎就是他。
不过陆家庄这五人自成一个小团体,又有甲班的陆明观等人罩着,并不买舒安庆的账,舒安庆顾忌着陆明观和陆鸿航,也没怎么敢招惹陆家庄的人。
今天,他明显是借着分家之事来挑拔离间了。
听到舒安庆的话,坐在周围的陆家人都转过头来看向陆方辰,目光里有责备之意。
家丑不可外扬,他们陆家庄自己的事,就不应该对别人说,让别人知道。陆方辰竟然把分家的事告诉同窗,还说自己堂兄是白眼狼,这做的也太过了。
陆方辰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涨红了脸,连连对舒安庆摆手道:“不、不用了。”
“别啊。舒师兄我是最讲义气的,最看不惯那些白眼狼。你既在家受了欺负,也别委曲求全,直接跟舒师兄说,舒师兄帮你出头。”
说着,他挑衅地看着陆方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