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安碰了一鼻子灰。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卫宜宁见了他还像往常一样。
卫长安看着她,脸上尽量显出温情的神色来,他这样的神情以前只在对着他亲妹妹的时候才有。
并且还主动帮卫宜宁挪椅子。
卫宜室卫宜家不敢触霉头,知道梅姨娘得罪卫长安太狠,她们别想看对方的好脸。
只是这两个人忍不住心下狐疑,卫长安怎么突然对卫宜宁好了起来?
卫宜家心思更单纯一些,觉得卫长安是在巴结卫宜宁,大约是因为她最近和燕家走得很近的缘故。
心里忍不住嫉妒卫宜宁,倘若当时是自己救了燕婷贞,大哥哥是不是也会对她露出笑脸?
卫宜室却觉得事情似乎不是这么简单,但卫长安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才这样做,她也不是很清楚。
所以她选择不动声色的静观其变。
卫宜宓正在酝酿自己的大计划,巴不得卫宜宁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所以对于她哥哥的反常,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宜宁,你有多久没去祭拜叔叔婶婶了?”还没正式开饭,包氏也还没来饭厅,卫长安这个问题问的有些迫不及待。
众人不由得都看向了他,要知道,自从卫宜宁进府以来,几乎从没有人问过她父母的事情。
大家不约而同的回避着有关于卫宗钊夫妇的一切,因为他们是污点,也是伤疤,大家更愿意维持表面上的和睦美满,同样的,也没有人再去提及梅姨娘和柳姨娘。
那些不光彩的人,注定要化为泥土渣滓,沉到最深最暗的地方去。
若有人偶然提起,就好比将沉淀的灰土搅动起来,势必会惹人不快,呛人咳嗽。
但偏偏卫长安提了出来。
此刻在桌前围坐的都是卫家小辈,卫长安是长兄,无人大过他。
所以尽管他问的很突兀,却也没有人出声指责他。
卫宜宁正在把玩桌围上的流苏,宝蓝色的丝线在她粉白的指尖萦绕,滑而不涩,就像她的思绪般细密而有条理。
“我四月的时候进府,直到现在也没有出去祭拜过。”卫宜宁的语气听上去并不如何悲哀,众人不知道她究竟是掩饰的好,还是真的无动于衷。
“那怎么行,”卫长安忽然变得有些义愤填膺“眼看着就要入冬,怎么也该到坟前去好好祭拜祭拜。你一定是不好意思跟母亲说,但百善孝为先,做人可绝不能在孝道上有亏。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卫宜宁端正了脸,一双清水明眸定定的看着卫长安,她的神情平静到无悲无喜。
偏偏这样的神情在不同心思的人看来就有不同的解读,卫长安被她看得一阵阵心虚,不由自主的就想解释“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可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觉得你挺可怜的,再说叔叔婶婶终究也是卫家人。”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尴尬中掺杂着诡谲。
卫长安被几个人盯着看,不由得恼羞成怒,他白皙的脸上泛起了羞红,活像一个被人当场捉了的老千一样,下一刻就要摔牌走人。
卫家的人都知道卫长安最容易酸脸,所以轻易没人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