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宜宁低头走路不说话,该装聋作哑的时候她绝不抖机灵。
进到正房,钟野懒得让座,自己先找了个结实的椅子坐下,问道:“二位夫人快说吧,究竟要做什么?”
“我们来特意感谢钟公爷搭救之恩,宜宁已经跟我们说了,宏安如今在您的府上,多蒙您的照料,实在感激不尽。”卫阿鸾陪笑道。
“我不认得什么宏安,”钟野道:“那孩子什么都不记得了。”
“钟公爷,这孩子是宜宁的胞弟,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可他年纪幼小,总不能流落在外,我们今天是来把他接走的。”包氏见钟野如此便十分不愿忍耐,卫宏安势必要带走,这个隐患总是要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才安心。
“哦,这么说你们是来跟我要人的,”钟野打了个哈欠说:“人是我救的,我不放他走,你们又能怎样?”
这一句话把包氏和卫阿鸾都给气愣了,想不到天底下还有这样蛮不讲理的人。
卫宜宁见此情景知道钟野是想帮自己解围,他怕自己是受人胁迫来到这里的,因此不肯放人。
只好上前说道:“钟公爷,我们今日有诸多失礼之处,还请您宽宏大量,不要放在心上。只因我祖母如今病重,想接宏安过去看一看,还请您体谅。大恩大德,宜宁终生铭记。”
说着道了个深深的万福。
钟野看着她的眼睛,知道她的确想带弟弟离开。便说道:“虽然是这样,也得当面问一问兰小哥他自己的意思。那孩子生性腼腆,太多人去了只会吓着他。卫姑娘,你跟着我去问一问吧。”
卫宜宁回头看了看卫阿鸾和包氏,两个人都拿钟野没办法,只好点了点头。
卫宜宁便同钟野出了门,去看卫宏安。
此时铅灰色的天上已经飘下了雪珠子,地上也有了薄薄的一层白霜。
钟野陪着卫宜宁去卫宏安的屋子,一路上卫宜宁窄窄弓鞋踏在地上,咯吱有声,一步一步竟像是踏在钟野的心上。
钟公爷不禁哑然失笑,当心里装着某个人的时候,连她的脚步声都会觉得分外动听。
“钟公爷,你没什么话想要问我吗?”卫宜宁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要想告诉我自然会说。”钟野负着手慢慢地说:“你想要我怎么做也只管说,我不怕当恶人。”
“前些日子我们府里的二太夫人亡故,想必你是知道的。”卫宜宁坦诚相待:“对外只说是意外,实则不然。是因为我们翻出了她三十年前毒害公府嫡子的丑事,而后她便疯了。
可怜的是我嫡祖母知道真相后很受打击,就此一病不起。恰好我小姑姑知道了宏安的事一定要见他,见了之后说他和宗锋叔叔长得极像。因此便想着把他带到祖母跟前,好让老人家生出盼望来。”
“这也是你的意思?”钟野问她。
“祖母待我恩重如山。”卫宜宁只说这一句便不再说了。
钟野知道她心意已决,也不再阻拦,只说:“既然如此,你们姐弟要多加小心。有用我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