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父女大战,似乎一触即发,众人噤声,不敢说话,就连许墨也只是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就在这时,忽听得厅外一个男声高喊:“报!大力佣兵团王炎之来访!”声音刚至,发声之人已到面前,是守护盘龙谷的一名武士。
此人到来,打破了大厅的静默,喧嚣之声,再次回归。
“竟是大力佣兵团的兔崽子,老子一定要宰了他。”
“是啊,没想到大力佣兵团竟敢派人过来,实在欺人太甚。”
“没错!若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还真当我们战龙佣兵团好欺负。”
……
喧嚣之中,只有四人紧闭着嘴唇,并不开口:许墨自顾自的喝着酒,每一次都一饮而尽,仿佛毫不在意会喝醉似得;廖红儿依旧一脸恨恨的盯着许墨,他每喝一杯,便甩去一个鄙视的眼神;萧益则是一副阴晴不定的表情,眼珠在眼眶中狂转,似在思考着什么东西;主位上的独眼廖则一脸沉稳,看不出愤怒,也看不出不愤怒,但许墨知道,这张平静的脸面背后,潜藏着汹涌的惊涛。
“让他进来!”独眼廖肃声道。
“廖姑娘,坐我身边吧。”许墨一指自己身边的座位。
廖红儿白了他一眼,心想:“这是挑衅吗?以为我不敢坐在你身边?我偏要坐给你看。”银牙一咬,火红的身影一闪,便来到许墨身边,稳稳坐下,大马金刀的模样,竟比普通男人还豪爽几分。
许墨目光一闪,脸上露出一抹晦涩的笑意,这个廖姑娘绝不简单,实力竟还在独眼廖之上。
独眼廖看了廖红儿一眼,然后朗声对所有人说道:“兄弟们,拿出一点威武的样子,让大力佣兵团的人见识一下我们战龙佣兵团的威武!”一挥手,大声喝道:“来人!给我上鼎。”
两名大汉应声而出,不多时,便抬着一只青铜大鼎回到大厅。
稳稳的将青铜鼎放在大厅中央,两人一拱手,退了下去。
独眼廖冷笑一声,喝道:“给我下肉,烧鼎!”
许墨微微一怔,脸上露出狐疑的表情,身旁的廖红儿见状,忍不住轻笑一声,调侃道:“许先生连规矩都不知道吗?”
许墨温和的一笑,柔声道:“我初来乍到,不知道规矩并不奇怪。”
廖红儿摇摇头,笑道:“下肉,烧鼎是云梦泽佣兵团的待客之道,来人若是吃了鼎里的妖兽肉,就代表暂时和平,两方相安无事;若是不吃,哼哼!”
她口中哼哼了两声,露出一个兴奋的表情。
许墨摇摇头,并不理会,就见两名壮汉将一只剥了皮妖兽倒入鼎中,在鼎下放上柴火,倒入水,点燃柴火,火光骤起,映红了在场所有的人脸,脸上的表情大多狰狞。
廖红儿笑道:“就看那个代表大力佣兵团的王炎之识不识相了,他若不识相,战龙佣兵团一定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说话间,面颊飘起一丝红润,竟是兴奋到了极点。
许墨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心想:“没想到她竟是个暴力女,真是——人不可貌相。”
却不说许墨这边怎么看廖红儿,廖红儿却一直在观察着许墨,见谈到下肉、烧鼎时,他面色倏变,不禁心中鄙视,暗道:“又是一个只会死练武的世家公子哥!”
世家公子们依靠丹药和功法之助,功力远胜寒门武者,但若论生死相搏,却难免相形见绌,为何?
温室花朵岂能与顽强生存的野草相提并论。
许墨自不可能知道廖红儿心中所想,倘若知道了,定会抽出宝剑,在她身上捅上两个透明的窟窿,好让她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生死相搏。”
一切准备妥当,就听厅外传进一个年轻的男声:“难得廖团长肯用鼎礼相见,王某真是不虚此行。”
声音刚落,就见一人施施然走进大厅,面貌不过二十多岁,却诡异的两鬓带霜,一双明亮的眼睛,目光坚定,偶尔一转,泄出一丝不屑的微光,身形瘦消,一身青布宽袍,腰系布条,脚穿白袜,蹬一双云头布靴。
至走进大厅开始,他目不斜视,始终盯着主位上的独眼廖,冷冷的笑着,笑的讥讽。
是个人物!
许墨在心底给此人下了评语,就听耳边廖红儿不屑的道:“不过是个书生而已,有什么好狂的!”
武者皆看不惯狂生,因为狂生比他们还狂,并且狂妄的没有理由,在廖红儿看来,王炎之就是这样一个狂生。
许墨微微一笑,柔声道:“可不要小看他,这个人——不简单。”
廖红儿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王炎之一眼,只觉两人一冷一热,但在气质上,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共同之处。
“一丘之貉!”她低声骂了一句。
许墨摸了博鼻子,苦笑一声,心想:“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王炎之走到厅堂中央,立在沸鼎之前,不卑不亢的凝视着独眼廖,颇有一些狂生的味道。
只听他说道:“晚生王炎之,见过廖团长。”
“什么晚生早生的,老子是粗人,不会你们这些读书人的玩意儿。”独眼廖独眼一张,射出一道寒光,“那个姓王的,你独身一人来我战龙佣兵团,是想早点投胎吗?老子不介意送你一程!”
众人跟着鼓噪:
“大力佣兵团真是无人了,竟送一个书生来送死。”
“书生啊,听俺一声劝,归了我们战龙就别回去了。”
“是啊,我们大小姐正缺一个教书先生!”
听到此处,廖红儿不禁呸了一声,轻声骂道:“一群口无遮拦的傻瓜!”
许墨盯着她杏脸飞霞的面庞,笑道:“这些人不过是说说而已,又当不得真,小姐何必在意呢?”
“不需你提醒,我自省的。”廖红儿狠狠瞪了他一眼。
看来又说多了。
许墨摸着鼻观,微微一笑。
场中
王炎之的脸上带着同样淡漠的笑容,目光四游,大多一掠而过,独在许墨的脸上停半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只见他拱了拱手,朗声说道:“廖团长这恐怕不是待客之道吧。”
独眼廖哼了一声,说道:“对待客人,自然用待客的礼仪;对待敌人,自然有对敌的方法,就看王大力是选择成为我独眼廖的朋友还是敌人。”
许墨眼睛一亮,心想:“这独眼廖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鲁莽,竟是一个粗中带细的人。”
他却不知,能坐上佣兵团团长的人,又怎可能是个只知好勇斗狠的莽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