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踉跄跄,步履蹒跚。
迈出了最后一步,他长吁一口气,表情坦然,却又一些不甘,握紧了拳头,转盯着许墨,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漫天花雨的。”
赫连墨明白,真正击败自己的,不是许墨的快剑,而是那笼罩着他,让他无法尽情施展武技的漫天花雨。
是以,他不甘。
许墨明白这种不甘,也明白输掉一场比试的痛苦,拍了拍赫连墨的肩膀,淡淡的道:“昨天,擂台上,我看了一遍。”
言简意赅,清楚明了,再明了不过。
赫连墨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只看一遍就能学会?”
许墨笑道:“你不是听林平说过吗?”
赫连墨摇摇头,脸色古怪的道:“我以为林平在说笑话。”
许墨板起面孔,一板一眼的道:“你看林平像会说笑话的人吗?”
赫连墨瞧着场边面无表情的林平,认真的点了点头,道:“不会说笑话的人,说起真话才像笑话。”
许墨摇摇头,走下擂台,正好引上了苏婉容那说不出道不明的目光。
柔的像水,却比水更凉。
“此子,不简单啊。”陆伯寒叹息道。
也不知是叹息许墨的天赋超群,还是叹息如此天赋超群的人,偏偏心术不正;他的叹息声中,包藏着太多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柳恒博低眉敛目,小声说道:“还是看下去吧,后面还有人上场。”
陆伯寒点了点头,他是一个重视规矩的人,重视规矩的人从不破坏规矩。
柳青芙深深的看了许墨一眼,走上擂台,仰头唱名:“下一组!云州林平对青竹宗项华!”
许墨和赫连墨向林平投去了担忧的眼神。
刀王项华,青竹宗外门第一人,精通十八般兵器,尤善用刀,一路走来却未出一刀,对手往往直接认输。
在小组赛时,林平便输给过他一次,那一次,他同样没有出刀,林平知难而退,现在却已退无可退了。
林平眼中无悲无喜,就要登台,却被一只胳膊了拦住。
“算了,你不是他的对手。”许墨说,紧皱着眉头。
刀王项华的实力已达化元后期,加上一手出神入化的刀法,便是核心弟子中,稍弱的也不是他的对手;这样一个人,实已经超出了林平所能应付的范围。
林平推开许墨的走,走上擂台,他走的很慢,却没有停滞,一步一步,坚实有力。
“我想看看,我能否在他面前拔刀。”
声音刚至,人却已经登上擂台。
一步,
擂台震动,
两步,
地脉涌动,
三步,
周围的空气绽出一群明显的波纹。
蓄势!
刀法最重势,之前林平从不蓄势,因为从未遇到过,需要让他蓄势的对手;可在刀王项华面前,自己若不蓄势,就没有出刀的机会。
他必须蓄势,必须要让自己的气势,一步步到达顶点。
劲风鼓动绸缎的灰袍,呼呼作响,他凝视着对面的那个人:那个并不高大的对手,仅仅随意的负手而立,却沉如山岳,静若千湖,隐隐的有一种与自然合而为一的感觉。
他厌恶这种感觉,
刀走霸气,不应这样。
“云州林平!”
“青竹宗项华。”
两人见礼之后,便是相互注视,谁也没有动作,如同被点中了穴道一般。
赫连墨皱着眉头,诧异的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许墨微微摇头,赫连墨虽然战斗经验丰富,但境界却远不如林平高远。
“气势。”他说,“刀法最重气势,两个人,正在进行气势的争夺,谁若胜了,便可不战而屈人。”
许墨说的没错,擂台上两人正在进行气势的争夺,这种争夺甚至比真刀真e枪的比拼更加危险,稍不注意,便会在心灵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破绽。
刀与剑一样,追求的都是完美无缺,有破绽的刀客,到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风骤起,迷人双眼。
一片落叶飘至两人之间,瞬间便被截成两段。
许墨目光一闪,道:“好厉害的刀势。”
此刻,若有人不识好歹的冲到两人之间,结果也如那轻飘飘的落叶一样,被截成两段。
这就是刀势,缥渺无踪,却又危险万分。
便在这时,林平突然开口:“你很强,比我想象中的强。”
“你也不弱,没我想象中的弱。”项华古井不波的脸上,绽开一抹笑意,笑容自嘴角开始,到眼角便消失无踪,只有那么一瞬间,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笑过。
林平没有笑,项华可以笑,因为他游刃有余,林平却必须用全副劲力抵抗着项华的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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