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正在假装垂钓的‘爱里贡’号舰长则济勒中校见他出来,连忙放下手中的钓竿,一脸欢笑的迎上去,用英语说道:“现在就要回吴淞吗?”
“不。”义律干脆的道:“我想安静一下。”
则济勒丝毫不以为意的道:“我这里有上好的白兰地,要不要来一杯?”
看了他一眼,义律警惕的道:“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
“哦,很简单,我想了解一下吴淞的那位元奇大掌柜。”
宝山县衙,易知足放下镇江才送来的战报,微微皱了些眉头,镇江战败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仅仅一天时间,镇江就被攻陷,而且还折损了八千人马,这却是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僧格林沁虽说目前还没展露出军事才干,但怎么说也不是草包,怎会败的如此惨?
原本还指望僧格林沁在镇江多坚守几日,为江宁多争取一些时间,如此一来,可就有点麻烦了,略微沉吟,他对外吩咐道:“来人。”
李旺快步赶到门口道:“少爷有何吩咐?”
“派人去海口法兰西战舰,通知义律,不用谈了,马上回来。”易知足吩咐道:“另外。马上将燕扬天、赵天亮叫来。”
燕扬天、赵天亮两人来的很快,赵天亮也是出身元奇义学,如今是四团团长,所谓四团实则就是昌化的二千护矿队组建的,算得上是一个加强团。
易知足也不与两人客套,径直道:“僧格林沁在镇江大败,一日间就丢了镇江,我得赶去江宁,顺道去江阴看看,吴淞的防务由燕扬天全权负责。”
略微一楞,燕扬天便道:“校长要抽调四团兵力?”
“两个营。”易知足道:“从四团抽调两个营。”
“不行。”燕扬天不假思索的反对道:“四团没经历过实战,校长还是从一团抽调一个营。”
听的这话,赵天亮一挺胸膛朗声道:“四团各营都轮番都随同战舰去过安南海域征剿海盗,虽然没与英军交过手,却也是见过血,经历过实战的,绝对不会给校长丢脸!”
“安南海盗岂能跟英军相提并论?”燕扬天看着易知足道:“吴淞有六千陆军,二千海军,元奇老兵有四千人,校长带一个营走,影响不了吴淞的战力。”
“好,一团四团各自抽调一个营。”易知足说着看向赵天亮,道:“不用争了,吴淞是最后的关口,不容有失。”
“是,学生遵命。”燕扬天、赵天亮连忙立正敬礼。
易知足点了点头,道:“英军战俘,安置在吴淞是个隐患,将他们调往上海,另外有事着包先生用八百里加急直送江宁总督府。”
“是,学生明白。”燕扬天说着又问道:“校长是乘船,还是走陆路?”
“走陆路。”易知足说着起身道:“走,去吴淞炮台看看。”
从吴淞炮台视察回来,义律和‘爱里贡’号舰长则济勒已经在县衙候着了,其实,对于法兰西派了两艘战舰前来吴淞口观战,易知足是颇不高兴的,明摆着的,法兰西这是想搭乘英吉利的顺风车,他并不介意法兰西进来掺和一脚,他介意的是法兰西的态度。
不咸不淡的与则济勒寒暄了两句,他便将对方晾了起来,直接邀请义律进了后院的书房,一进屋,易知足便道:“看来,贵军当中象阁下一般识大体,有胆略的人并不多。”
义律略微尴尬了一下,随即轻叹道:“他们不是不识大体,而是骄傲惯了。”
“可以理解。”易知足说着伸手让座,随即递了支雪茄过去,自个也随手点了一支,吞云吐雾的道:“贵军主力舰队昨天已经攻占镇江,我军伤亡八千人。”
一听伤亡如此之大,义律惊的连雪茄都差点掉在地上,战争爆发以来,他们舰队虽然频频攻占沿海城池,所向无敌,但从来没有对清军造成如此大的伤亡,就是最为惨烈的定海一战,清军的伤亡也不过五千,镇江一战伤亡八千!那岂非意味着两军会不死不休?
见义律的神情,易知足沉吟了片刻,才道:“我准备马上动身赶往江宁。”
“啊?”义律连忙道:“主力舰队若是伤亡太大,不利于尽早结束这场战争,还请阁下仔细考虑。”他很明白,真正能对主力舰队造成巨大伤亡,只有元奇团练,听闻易知足要赶去江宁,他哪能不担心。
盯着他看了足有移时,易知足才开口道:“清军伤亡过大,也不利于尽早结束这场战争。”
“阁下。”义律连忙道:“吴淞一战,咱们连伤亡带被俘,也是五千人,还损失了四艘战舰。”
易知足点了点头,道:“阁下尽管放心,我去江宁,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尽早结束这场战争,实际上,我是一个商人,我虽然不反对战争,但绝对反对战争无限制的扩大,这将极大的影响元奇的生意。”
略微一顿,他接着道:“还的请阁下给璞鼎查将军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