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平湖公还请放心,晚辈一定会极力保证东南沿海各省不会被战乱波及,不会让战乱打断元奇的工业发展。”
天下大乱!伍绍荣登时明白过来,老爷子为什么要让他远渡重洋去花旗国,原来是预料到会天下大乱,不过,若是元奇有能力保证东南沿海各省不被波及,他是不是就没必要再去花旗国?说实在的,他可不愿意去花旗国,人生地不熟不说,语言、习俗、饮食等等都大相径庭,太不习惯了。
伍秉鉴闷声道:“既然无法避免要乱,但愿这天下大乱能赶在皇权交替之前。”
这话的意思易知足自然明白,若是在皇权交替之前天下大乱,朝廷就无暇对付元奇,太平天国起义似乎就是在道光在位的最后一年,不过,如今的历史进程已经有所改变,不知道太平天国会不会受影响,按理来说,多少是会受些影响的。
略微停顿,伍秉鉴接着道:“元奇如今虽说是举足轻重,但知足不可掉以轻心,朝廷是绝对不能容忍威胁皇权的存在,尤其是在皇权交替之际,新旧两代皇上都会不遗余力的清扫一切能够威胁到皇权的存在。”
易知足连忙肃然道:“晚辈一定谨记在心。”
听的这话,伍绍荣心里却是一凉,老爷子原来是担心皇权交替引发的危机,天下大乱,皇权交替,这两者凑到一起,以老爷子的谨慎,必然会勒令他前往花旗国!他正想着,伍秉鉴已是开口道:“今年船队前往花旗纽约,老夫想让绍荣也随同前去。”
让伍绍荣去纽约?易知足大为意外,他可是清楚伍秉鉴对这个儿子是颇为喜爱的,伍秉鉴做出这个决定,是看好与花旗的贸易还是有心让伍绍荣去花旗避祸?他无暇多想,当即沉吟着道:“这是船队首次远航,虽是跟随奥利芬行船队同行,毕竟还是有风险的,要不让紫垣兄明年再去罢。”
“诺大的船队能有什么风险?他也该历练历练。”伍秉鉴道:“你既说这两年是花旗国经济复苏的开端,就宜早不宜迟,做生意,必须要抢占先机。”
易知足心里暗笑,难怪方才伍绍荣跟他套近乎要为他设宴接风洗尘,原来是得知要被打发去纽约,他对伍绍荣这位原本的十三行总商谈不上什么好感,却也不厌恶,既然伍秉鉴有意要磨炼培养伍家的当家人,他自然也不好反对,想到原本计划是要安排伍长青去纽约做元奇纽约分行掌柜的,他便道:“既然紫垣兄要去纽约,不妨就委屈下,兼任元奇纽约分行的掌柜吧。”
“他做不好掌柜。”伍秉鉴不假思索的道:“元奇纽约分行是元奇在海外开设的第一个分行,不能让他砸了招牌。”
伍绍荣对纽约分行掌柜也是没有半点兴趣,真要做了那掌柜,他可就成了易知足的属下,当即便附和着道:“在下散漫惯了,亏本赔钱事小,砸了元奇招牌事大,国城兄可别为难在下。”
易知足听的一笑,“既是如此,咱们改天好好聊聊。”
从伍家花园出来,易知足没回西关,而是顺道去了河南大营,经过几年不间断的扩展和修建,如今的河南大营已是今非昔比,方圆数里的军营四周都构筑了栅栏,并且栽种了树木,从外面很难窥探到军营内的情况,当然,栅栏外侧百米都被划为军事禁区,且随时有士兵巡逻,等闲根本无法接近栅栏,更别说窥探了。
军营内也同样是遍布绿荫,所有营房都掩映在绿荫之中,营里道路虽然还是土路,却是宽阔平整,整个大营方方正正,布局严谨对称。
接到消息的燕扬天早就带着人牵着马在营门外等候,见的易知足前来,连忙迎上前敬礼,易知足却是被他们身后的骏马所吸引,仔细打量了几眼,才道:“是京师送来的?”
“是。”燕扬天含笑道:“河南大营得了二十匹好马。”说着,他递过缰绳道:“如今军营不小,校长还是骑马罢。”
易知足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军营有规矩,不能策马疾驰,他自不会带头违反,一路骑马缓行,大营中心便是旅部——一栋二层高的木楼,抵达旅部后,他屛退众军官,在燕扬天的陪同下径直上了二楼,来到燕扬天的办公室。
待的燕扬天奉上茶,易知足才道:“如今河南大营还有多少兵力?”
“回校长,三个团兵力。”燕扬天道:“二团调去了定海,随即从顺德、、中山、新会、三水几县抽调了一部分团练,又从附近安置村中招募了一批青年,组建了一个团。”
略微沉吟,易知足才道:“将这个团遣散。”
遣散?燕扬天不由的一楞,半晌没吭声,他想不明白,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才训练出来的,为什么要遣散?
“藏兵于民,听说过没有?”易知足看了他一眼,道:“如今元奇团练已纳入朝廷经制之师,河南花地两营会被地方官员严密监视,总督巡抚要来军营视察,总不能不让他们进来吧?多出的兵力如何解释?不仅会被继续纳入海军名下,还会遭朝廷猜忌。
将训练重心转移到军营外,附近各县缫丝厂、茧市组建的团练,各工厂的护厂队,就进行队列训练,以后若有需要,只要经过简短的实弹训练,就能迅速组建起一支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