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海经瘦弱的身子骨,这一瞬间似乎一下子就硬朗了起来,很溜索地站起来说:“走,我们现在就过去。”
书童一下就扶住了他,这要是往日,少爷一下站起来,必定会咳嗽不停,“少爷,您慢些,这离中午饭还有些时间。我们可以晚些去。”
单海经一下子打在书童胳膊上说:“说什么呢,爹让我陪他吃午饭,我定然要早些去,陪他说说话。”
家随有些为难地看着单海经说:“少爷,老爷有些忙,昨夜到深夜才休息,离开这么久了,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您还是午饭的时候再去,可能会好一点。”
在单家,大家都很同情着个少爷,虽然挂着是单家少爷的名号,虽然有钱,但是,他常年都是吃药、求医、治病。也因为生下来就没有娘,而他爹单永方又很忙,常年不在家。
单海经的精神劲十足,对家随挥手说:“好,你先去吧。”
随即对书童道:“唐七,扶我回房换件衣裳。”
“少爷,我们还是晚点再去吧,等下我去把您的药给熬出来,先喝了药再走吧,从这边到老爷那里,我们俩慢慢走过去吧。孙郎中说您应该多出去走走,多散散心。”
“好,我去换衣裳,你去熬药吧。”单永方的任何言语,对于单海经来说都是能让他开心的,哪怕单永方骂他,他都会高兴得睡不着觉。
“好嘞。”唐七把单海经送回房间就去熬药了,没有单海经在身边,他拉起袖子擦擦湿润地眼睛,他也替他家少爷开心,老爷竟然喊少爷一起吃饭,真的很激动。
单海经今天很爽快地就把唐七端来的药给喝了,还弄了很多水漱口,漱口完了还对着唐七哈气,问他有没有药味儿,唐七说还有一点,单海经继续漱口,直到没有药味儿了,他们才出来。
唐七问自家少爷,为何要让嘴巴里没有药味儿,平日里他都很无所谓的呀。
单海经说等下要跟他爹一起吃饭,不能让他爹闻到了嘴巴里的药味儿。
出了单家大门,单海经好像是面对着新的生活一样,他极少极少这样走在县城的路上,他基本都是在马车里或者轿子里度过的,在轿子或者马车里,他也几乎不会拉开帘子看外面,整个就把自己包裹在属于自己的小空间里。
主仆二人边走边看着,直到快要中午的时候两人才踏进了铺子里。铺子里的人不认识这个自家的少爷,以为是顾客,就迎上来招呼着,唐七说这是少爷,过来陪老爷吃午饭的,才被迎进后面的房间里。
单海经看到单永方恭恭敬敬地作揖喊着爹。单永方从帐册里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儿子,这个儿子被他忽略了这么多年。
“你身子不好,快坐吧,稍等我片刻,我这本快完了。”说完又埋首进了帐册里。
吃饭的时候,单永方问单海经,最近身子怎么样,单永方说好了很多。
“海经,这些年,爹一直忙于外面打理生意,确实忽略了你,最近呢,我也找到了你哥,我让人跟你说了,你应该知道的。”单永方破天荒地给儿子夹了一筷子菜,继续道:“你哥他现在还没有跟我相认,对于养育他的那个人,是个名医,我想带你过去一起过年,让他给你调理调理身子,你可愿意?”
对于找到了哥哥这事儿,单海经确实早就听说了,在单永方发现之后,就让人跟他说了,他虽然心里苦涩,却也开心,他知道这些年单永方一直在寻找这个哥哥。
“多谢爹,海经求之不得。”单海经看病什么的,真无所谓,他想跟单永方一起过年,这才是他最想要的。
“好的,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腊月十一,腊月二十如果我的事情能处理好,我们就腊月二十走,如果处理不好,就再等几天,这几天你把东西收拾一下,你过去就在那里住一段时间,我也过了正月再回来。”这大概是单永方对这个儿子说得最长的一段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