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本人在互联网投资上可是保守得很呢,我好像就没说过几个曰本人对新经济有眼光的。该不会是孙正意想给你们钱吧。”
顾鲲是知道历史结论的,不过没必要直接说出来,稍微遮掩装一装,还能显得他对这个圈子比较懂行,让蔡重信对他略微多两分敬畏之心也是好的。
马风的交情顾鲲不用担心,但蔡重信毕竟是第一面初见,双方对彼此的印象都还没固化。
果然,听顾鲲这么如数家珍地逆推一猜,蔡重信的表情也是略微尴尬了一下,但也就一瞬间,随后就恢复了坦荡:“确实,看来顾生对这个圈子很了解,我说的那个有给我们意向TS的,正是软银的孙正意。”
如果他说的是个大洋国投行看上了,那顾鲲猜对肯定会让人侧目,因为没道理猜对,大洋国搞互联网创投的机构太多了。
而曰本人搞这一行的很少,未来互联网大发展的二十年,就是曰本人失去的二十年。顾鲲盲猜一个最有名的,猜中了也很正常。
顾鲲也借机省掉了很多沟通成本,直截了当地说:“既然你们已经让孙先生看过了,我相信孙先生的眼光。实话实说,我对互联网公司的估值那一套没有他专业,我也不爱跟其他风投人一样看他们看重的数据——
我觉得生意还是要回归本真,赚到钱才是硬道理,只有流量没有转化率的生意,我看不来。我投项目,关键是看人,人能让我信任,是做实事的,钱要得又不多,我就投一个。
所以,爽快点好了,孙先生觉得你们的团队的本金加两年的努力,能价值三千万美金,我就任乐妮三千万美金。不过,你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对不住孙老板,这是拿着别人的考察成果打白工呢,被我一个看都没怎么看的人捡便宜了。”
蔡重信脸色微微尴尬,马风则连忙插话进来解释:“没那回事,我们跟孙老板也就接触了一次,他本来就是突然提出了一个意向,我们也没说答应,不是很正式的那种TS。”
如果是正规的TS,创业者在跟第一家投资机构接洽期间,即使不能说不接触其他潜在投资者,但至少是负有保密义务的。
换句话说,你可以同时“相亲”几场、留个备胎,但绝对不能把正胎开给你的彩礼价码直接告诉备胎、让备胎看着出。
那就是非常被忌讳,属于没有职业道德了。
不过,孙正意历史上也就跟马风扯淡了几分钟,没有出正式的TS,马风跟顾鲲多聊两句,也就不算不道德。
顾鲲故意点破这一点,也是为了抓住一些主动权,同时显得他很正直,至少是不屑于为了马风这点小生意去破坏行规。
遵守道德的人并不一定是因为高尚,也有可能是因为你诱惑他放弃道德的筹码太过渺小,不足以打动人心。
所以,坚守道德,在这种场景下,也就不是对节操的渲染,而是对实力的渲染。
顾鲲听完后,释然地爽朗一笑:“你们虽然守了规矩,不过终究有点瓜田李下,我要是用跟孙老板差不多的价码问你们吸筹,到时候难免被人看出来,留下口实。
这样吧,我总得比孙老板更加慷慨一点,慷慨到看起来不像是抄了孙老板的答案、再稍微加一点。”
如果暗标投标的时候,第二名开价五万块落选、第一名开价五万零一块中标,那结果出来后第二名妥妥地会大声疾呼有黑幕、第一名和招标方传统泄露了竞争对手数据、暗箱操作。
第一名怎么也得是六万块拿下投标,才显得他是纯乎发自内心的独立决策。
一个道理。
顾鲲把这些见不得人的肮脏逻辑直接说出来了,马风和蔡重信心中也是微微一喜,暗忖今天这趟莫非真是来对了。
“看来这个顾老板跟马科长当年交情不错啊,几千万美金的事儿,几句话就定了。”蔡重信心中不由多掂量了一下。
马风则是深呼吸了几口,然后主动挑明问题:“那么,不知您准备给我们一个什么价呢?”
顾鲲真的认真想了想,诚恳地说:“具体价格,其实讨价还价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相信孙正意也没跟你侃价,我要是侃价,就太蝇营狗苟了,这样吧,我们不如在出资方式上做一些调整。”
马风连忙扶了扶领带结,正襟危坐:“您尽管说。”
顾鲲便伸出两根手指头:“孙正意说两千万美金要你40%股份,我就只出一千万美金,要你20%好了——其实细算下来,我一千万占20%,比孙正意给你的又优惠了两成,本来一千万是应该占25%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