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过所有人,温亭湛同样站起身,铿锵有力道:“学子正如孩子,尚未进入官场,他们有一颗渴望、真挚而热忱之心。若不善加引导,必然沦为害群之马。本官不愿本官的任何言行给了他们不妥的误导。做不到便是做不到,难道本官放心不下妻儿这是错过?亦或是这事儿已经到了迫在眉睫,非得本官违心而去?否则就要不可逆转的大错?官场话本官可以对任何言,但绝不对白纸般的学子。这是本官对教学的尊重与态度,以己为本,提督学政刘大人请指教。”
温亭湛的话,令在场人心神一震,他们纷纷望向那个站在最醒目位置的青年。
他年少有为,气质雍华,他要提督学政推后可能是影响天下学子的学会,只为一个在其他人看来极其滑稽可笑的理由,因为与他夫人产子之期相冲。他说不安小家,何以安大家?他说他这是出于尊重拿出来的态度。
无人敢反驳,因为他是温亭湛。
这个少年权贵他一路强势而来,这里再做官员任何一个的年纪都比他大,甚至没有几个比他为官的时间短,但就是没有他的气魄,没有他傲骨。
能够凭一己之力,从一个无权无势的寒门子弟,走到今天这一步,折在他手上的一方权臣还少么?就他们知晓的从九门提督闵钊,吏部侍郎柳居旻,荣耀三朝的聂中书令,八闽水师提督段拓,青海都统黄坚,皇亲国戚南久王……
这些这些,哪一个不是跺一跺脚,朝廷都要抖三抖?可是这些人,全部被一个人打败。温亭湛的战绩,已经是让人不寒而栗。这也是为何他的政令一下来,两省贯彻实施得如此通畅的重要原因,没有人敢给他添堵,没有人敢给他使绊子,比起温亭湛的手下败将,他们不如多矣,他们已经看得清楚,想要活命就乖乖的跟着温亭湛走。
听话,才有肉吃。
这样令官场闻风丧胆的少年,他的手腕不言而喻。
今日之事,他可以随便敷衍过去,就算是答应了,到时候去露个脸,再回家也就是了。大家都好看,可他偏不!为什么呢?让他们去质疑温亭湛儿女情长?的确儿女情长,他对他夫人的宠爱,人尽皆知,从不遮掩。神圣的国子监也好,庄重的皇家园林也罢,当着陛下的面他都能够将宠妻面不改色的说成一件人生不可缺少的大事。
可人家儿女情长又如何?重情之人难道是错?他并没有因为重情而轻政,相反他的政绩好得让人除了眼红和暗恨自己为何没有那等能耐之外,就只能惊叹。
他站在那里,一袭月白色的精致便袍包裹着他修长如竹的身子,正如那幽幽青竹一般,看似虚怀若谷,实则宁折不弯。而他气韵天成,犹如悬崖之边孤立独傲,站在高处藐视群芳的一株幽兰,清雅华贵,令人臣服。
刘涵面色羞愧,他离开了席位,走到温亭湛的面前,恭恭敬敬的作揖,行了个读书人的大礼:“是刘某眼浅,看不到大人的赤诚与胸襟,还望大人宽恕。”
温亭湛亲自将刘涵搀扶了起来:“刘大人过谦,刘大人一心在学,一生奉教。为我朝培育出一代一代优秀学子,劳苦功高,温某甚是钦佩。”伸手,夜摇光就将已经满上的两个酒杯递给他,温亭湛眼中瞬间笑意如烟花一般烟花,深凝了她一眼,才接过递了一杯给刘涵:“敬刘大人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