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少赶紧从斜挎包里拿出银针,示意陈川躺下,手法熟稔地一根根针下去,陈川渐渐地脸色平和下来,咳嗽也停止下来。
华少忽然手一抖,谁也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陈川惨叫了一声,就看见两只手的食指各窜出一道暗沉的血柱,如同丝线一般,“咝咝”地呲出两尺多远。
在陈川目瞪口呆之际,华少给子婴说:“子婴,快,拉起他的两只裤脚!”子婴本来对陈川很是不喜,一个大男人遇事不抗,要死要活,救什么救?
眼见得华少要亲自动手去拉陈川的裤子,他不耐地哧啦把陈川的裤脚给撕开,露出枯瘦的脚踝和小腿,子婴嫌弃得几乎要提起他扔出去。
华少叮嘱子婴不要叫别人进来,子婴会意,立即守在门外,华少又是迅疾地两针下去,左右两只脚踝三阴交处,也登时冒出两颗血珠子!
在小腿、足底等几处迅疾地扎针,分别放出一些血珠子。
华少快速从挎包里拿出一支琉璃做的管子,打开木塞,刮了血珠子塞紧木塞,又继续给陈川扎针。
他那根针,并非传说中的细长的金针银针,而是一种只有两寸长,宽约五毫的金片,每次落针于穴,真真如刀割一般。
陈川已经痛得缩成一团,手指骨根根发白,脸扭曲成一团麻花。
他原本无心诊治,没有想到华少二话不说,直接扎针了!
很快,陈老爷和陈夫人以及府里的其他庶子庶女都跑来了。
子婴冷冰冰地挡住众人欲进屋的步子,陈老爷和陈夫人着急地说:“川儿怎么了?”
子婴道:“不知!”挡着众人。
陈家的庶女看见子婴,如此天人之姿,说是王侯将相也不为过,造化弄人,竟然是个乞丐。一个个顿时优越感十足,起了歪邪心思,哪里还会关注那个兄长的死活。
子婴阴狠地扫过众人,阴暗的杀戮气息,大家一瞬间感到呼吸困难,几个庶女再不敢直视。
陈老爷又气又急,不管不顾地冲过来:“要死,我和……他一块死!”
陈川咬牙忍住痛楚,哆嗦着道:“叫他进来,其他……赶走!”
华少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你可想好了?”
陈川点头:“他,可信!”
“子婴,叫陈老爷进来帮忙!”
陈老爷三步并作两步推门进来:“川儿,你如何?”
子婴嗤了一下,公子还能杀你儿子不成?庸人!
看到华少又狠又快的手法,以及那些暗沉的血珠子,陈老爷几乎吓傻了!又心疼得心直抽,急忙走到陈川跟前,握住他的手。
收起针,华少净了手,命陈老爷给陈川喝碗温开水。
陈川那阵子疼劲儿过去,只脸色还有些苍白,恍然全身松快多了,坐起来,就着陈老爷的手,喝了一大碗白开水。额头上慢慢地出了一些薄汗!
华少问他:“轻快了吧?”
陈川点头,站起来慢慢地踱了几步,面带喜色。
“能好好活着为什么要寻死?如今天灾人祸,多少人想活还活不下去,你却如此不珍惜!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竟狠心叫陈老爷和陈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么?”华少不客气地说。
陈川沉默不语。陈老爷只是握住他的手,面色有点不好,华少如此责骂陈川,他很不高兴。
华少也不多说,拿了那个琉璃管子,示意父子两个看。
不知道华少那个药剂是什么,只见原本无色的液体和血混合后,竟然在琉璃壁上慢慢地浸出几抹淡淡的亮晶晶的蓝!
都不傻!
半晌,陈川抬起头,眼珠子都是血红的,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对陈老爷说:“陈叔,把实情告诉华弟吧。”
陈老爷被那抹恐怖的蓝,刺激的头脑混乱,不是胎里毛病吗?怎么还会有毒?到底是谁下的手?……一听要说什么实情,想也不想就立即摇头。陈川嗤笑道:“我的命都是华弟给的,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已!你不说,我来说……”
陈老爷急忙按住他,冲华少“噗通”磕头下来:“求公子救活我家少爷!”
华少心下了然,他家少爷?是了,陈川刚才不是叫他“陈叔”么!
看出华少的疑惑,陈老爷便道:“在下,哪里有资格做少爷的父亲!在下不过是个老仆。老爷乃人中龙凤,在下连他一根发丝也不及……老爷,在少爷出生之前就已经没了,少爷并没有见过老爷!”
“你家老爷定是药物致命!陈川所谓胎里毛病,也不过你家老爷所中之毒传来的千中之一!”因果分明,华少恍然大悟,原先的怀疑确实没错。
陈老爷摔倒在地,目眦尽裂,语无伦次:“你说什么?少爷的毒是老爷传来的?老爷,是中毒致命?”
谋算人命,狠毒如斯!
那些怀疑,正在一层层地变成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