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掌柜,房间还有么?”那妇人低低地问。
“又来了?这针灸有效果吗?”霍掌柜看了一眼那少年,“张郎中在这一带很有名气,肯定会治好的。”
那妇人叹口气,哀愁地说:“十几年了,不抱希望了。张郎中说孩子淤的厉害,每次都扎得眉心、脑后还有胸口血糊糊的,孩子哭喊得我心都碎了……来了都三四十回了,你看看他有变化吗?”
那妇人抹着眼泪,那眼泪却越流越多。
“慢慢来,会好的。你也说十几年的病了,没有那么快一下子就好。”霍掌柜安慰她。
妇人低垂了头,丧气地说:“每次张郎中也这么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何况他这……傻病!这辈子他若能自食其力,我死也瞑目了!”
从他们的谈话里,华少听出来了,那个孩子病了十几年了,这个张郎中给治疗了三四十回了,效果并不明显,甚至……没有效果!
那妇人付了押金,恨恨地冲少年喊道:“惠一全,你在作甚?”
那个少年似乎被吓一跳,猛地抬头,敛了笑,认真地说:“娘亲,我没有作甚呀。”飞快地跑过来。
妇人推搡着少年上楼去:“好好在房间呆着,明天一早去张郎中那里排队。”少年应了一声好,扶着母亲上楼。
“唉,好好个孩子……”霍掌柜叹口气,低头继续记账。
华少看着那娘俩互相扶将着上了楼,对李嬷嬷说:“我想帮他们一下。”李嬷嬷点头说:“好。”
吃完饭,李嬷嬷找到霍掌柜,说自己家公子看见刚才那母子俩艰难,而孩子十分孝顺,想给他看个脉,不要钱,只希望能帮帮他们,请霍掌柜给牵个线。
霍掌柜当然没有意见,这种善事他也乐得促成。他很快地就叫伙计去把那娘俩叫下来。
霍掌柜叫伙计收拾干净一张桌子,华少坐在桌子边。那妇人看看华少年纪幼小,不像个医术高深的郎中,有点失望,但是华少不要钱,又有霍掌柜、店里伙计们以及十多个客人在场,不怕被坑蒙拐骗,所以也勉强一试吧。
华少先是给那个少年惠一全号脉,之后又在他脸上手上指头按压数处,叫他张口看了喉咙等等。
看似随意地,华少问那惠一全:“惠一全,你给我说一下今天来的时候路上都看见了什么东西?”
惠一全马上说:“我看见了六条狗,两条黑的,一条白的,还有三条黄色的,一只黄色的狗眼睛上有黑色小眼睛。我还看见了四辆马车……”
华少打断他,向霍掌柜要了笔和宣纸:“惠一全,现在你把那四辆马车给我画一下好吗?”
众人不解,还有这么看病的?
惠一全也不答话,伸手接了笔墨纸,在桌子上立即就开始画起来。
那个妇人眼睛瞪得大大的,手捂嘴巴,震惊的无以复加!她忍不住说:“他没有……”华少立即伸手打断她,做一个“噤口”手势,继续静静地看惠一全绘画马车!
两刻钟后,惠一全把四辆马车都画好了。
华少看那图画,布局基本合理,拍案叫绝的是那四辆马车栩栩如生,细节毕现,连同车辕上细小的凹痕,马车的车标,以及马车的车轮上沾上的东西一一呈现,四辆平凡的马车,看似相同,但是在惠一全的眼睛里如此的不同,以至于细节上千差万别。
华少把四辆马车图一一展现给大家看,霍掌柜、伙计们以及食客们惊诧极了。尤其那个妇人,已经不能用吃惊、震惊来形容了,她全身都在发抖!
谁说他是傻子?天才也难以过目不忘到如此精细!
华少对惠一全竖个大拇指:“惠一全天赋异禀,你好厉害!”
惠一全,笑得白牙灿灿,被表扬的满脸快乐和幸福!但是一转眼,“阿嚏”一个大大的喷嚏,鼻孔上立即鼓起一个拳头大的鼻涕泡,妇人尴尬不已,惠一全却哈哈大笑,仿佛自己做了件了不起的大事一样。
华少转头问仍然在震惊中的妇人:“他小时候是不是一直脸上身上反复地起红疹子?”
妇人又是大吃一惊:“是啊,是啊,这孩子出生后月子里就一直发红疹,郎中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一直发红疹,两岁才停止。”
华少又问:“是不是一直体弱多病?经常咽喉肿痛,肚子痛?经常饭后不久就喷嚏不断,鼻涕总是擤不净?”
那妇人已经惊讶地不能说话了:“是……”
太过震惊,霍掌柜和伙计们都在周围,看着那妇人惊讶的样子也极为吃惊——这个小公子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