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瞪大眼睛看着她:“什么意思?全忘记了?”
“是啊,年纪大了,健忘了,转眼就不记得人了!”华少叹口气说,“岁月无情,趁着年轻你记得我,我记得你,没事就齐齐到处转转,吃吃饭,喝喝酒,免得时间长了,大家都忘记了谁是谁!”
方瑾也不说话,自己又“哗哗哗”倒了三碗,咕嘟嘟一碗,咕嘟嘟一碗,三碗很快下肚,大半坛子酒都下了方瑾的肚子,醉眼朦胧地说:“贤弟,你问,你接着问,三问方瑾么,还差一问!”。
华少赶紧说:“不问了,不问了,方瑾你赶紧吃一点,否则要醉了!”
方瑾说:“华小弟,你问题问得好啊!啊,你都说到我心里去了!——我是要趁着现在还是能记得我是谁,还能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和你们一起做喜欢的事,和喜欢的人一起喝酒,还真是痛快!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痛快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华少看他心情欠佳,也不推辞,端起碗,一碗酒就下肚了。
方瑾哈哈大笑:“你看看,我们三个,数你最小,可是你气势比谁都足。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聪明、睿智、自信,什么都不说,站在那里就无限的风华!不由自主地就叫人想靠近你,听从于你!——是不是,凤兄?”
凤鸣说:“是的,是的。在封邑我也是偶然参加那个比赛,从小自己还觉得学业不错,拿个第一轻轻松松,可是看了华弟答题,真正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简直云泥之别!”
“喝酒喝酒!”凤鸣自己不能喝,但是很会劳动,立即给华少和方瑾满上。
“其实我和方兄一起追过来时,心里对华小弟怎么赈灾还真的是充满好奇心的,毕竟你一己力量有限,而吃食,粮食哪里来?即便有银子,也有价无市!”凤鸣诚恳地说,“直到这两天,我才觉得脚落在地上,心里踏实了!小弟的滑轮、打夯机啊,这些设计心思精巧,既省力又有效,真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方瑾又是一碗酒下肚:“是啊是啊,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充实过,实实在在地在做一些帮助老百姓的事,看着自己的劳动所得能立竿见影地帮助到百姓!不瞒兄弟们说,我这两天累啊,累的我在河岸上,在雪窝里就能睡着啊!哈哈哈,可是,我幸福啊,我都多少年没有睡觉这么香了!”
他自己给自己又倒了一碗酒,结果发现坛子里,酒没有了!
他嘀咕一声:“真不禁喝!伙计,给我们拿一坛酒来,要最好的!最烈的。”
伙计一声“好咧”,很快抱来一坛,高粱烧!
凤鸣继续给三个人满上酒,华少喝了一口,还好,虽然叫高粱烧,度数还真的不是特别高。
他举起碗:“来,我先敬二位兄长一碗,这次赈灾真的多亏了你们二位,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我再有想法,离开凤兄打制的机械,离开方兄的人手,也是孤掌难鸣!小弟先干为敬,谢谢二位兄长!”
方瑾和凤鸣也端了碗:“来来来,我们三个就是铁三角,少一个也不成事!”
正推杯换盏间,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娇滴滴甜美的声音:“华公子!——哦,钟离公子也在啊!”
门帘一掀,就露出杜思曼那张端庄的笑脸!
华少看着杜思曼进来,也不意外。华少他们三人快马加鞭地奔过来,杜思曼作为一个官家小姐,在大雪封道,暴风肆虐的极寒之地,比他们晚几天到太正常不过了!
不得不说,除了感觉杜思曼非正常地缠着长泽,其他的她做的还真的算大气端正了。
现在看见杜思曼脸上虽然疲惫,但是明显挂着惊喜,华少还是有点同情她了。看见她眼睛一直盯着方瑾的后背,华少明显觉得她认错人了,站起身,客气而疏离:“杜小姐一路辛苦!”
凤鸣和方瑾因为是外男,本来两人就极为冷淡,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去理杜思曼?尤其是方瑾,现在有点醉,又有点烦,对于娇滴滴的声音尤其讨厌。
俩人眼观鼻鼻观心,端端庄庄地坐着,眼睛看着酒碗,对来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杜思曼有一丝儿尴尬,但是接下来她却上前一步,忽然手拍了一下背对着她的方瑾:“钟离,你不认识我了?”
方瑾站起,也不看对方,冷冷地拂开那只手,厌恶地说:“在下姓方!”
杜思曼这才看见面前的人不是钟离襄,比钟离襄矮一点,但是一样的精瘦、俊美,甚至连清冷都是一样的。
她马上笑哈哈地说:“方公子!抱歉,小女子认错人了!但是公子这一身气势真是不凡!”
不得不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被夸奖了的方瑾明显脸上有一点点柔和。不过也是一瞬,他又落回了座位,也不再招呼她。
华少微笑着看着她:“杜小姐远道而来,先去休息吧。钟离不在。”
杜思曼却不接她的话茬,忽然指着凤鸣和方瑾说:“这二位是不是凤鸣凤公子?方瑾方公子?”
二人这时都抬头看向她,疑惑!
杜思曼满脸的开心:“哎呀,一路上听到人们都在传,封邑大赛,三位公子前三名啊,全部是惊才绝艳,世人赞不绝口呀!”
华少三个人互相看看,那两位再次低头看酒碗。
杜思曼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冷淡,接着说:“你们三位大才怎么到一起了?一起来赈灾吗?”
华少笑曰:“是,一起为北疆百姓做了点事!”
杜思曼显然外面大街上已经打听了一些消息,她眼睛闪闪发亮:“你们可是北疆百姓的救命神仙哪!大家都说三位制造出了能破冰的器械,不辞辛劳地捕鱼分鱼,百姓们总算能饱腹了!这样的大才人间少见啊!小女子也愿意加入你们,尽绵薄之力!”
华少想她一个官宦嫡女,抛头露面去捕鱼分鱼肯定不合适,另外也太过寒冷,总不能叫一个女子去冰天雪地里和大男人们一起劳作,再者想到这个人在封邑的动作,心下不爽:“我们三人将要在塔里梅林镇建一个赈济点,一方面把募集的物资集中登记发放,另外灾区重建是一个很沉重也很长期的工程,赈济点也作为一对一结对子的联络点。希望杜小姐能在冀州帮助募集物资,联络愿意与本地灾民结对子的人家,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杜思曼满口答应:“可以,小女子今天立即写信给父母大人,尽快联络愿意结对子帮助灾民的人家。”
说话间,她笑着调皮地问华少:“我们俩一直这么站着说话吗?你,不请我坐下?”
华少致歉,媚儿早就把一个高杌子拿了给杜思曼坐下。
杜思曼不客气,自己坐下,就叫伙计给自己备一副碗筷,说自己千里赶来,实在是冷极饿坏。她端庄大方,凤鸣和方瑾也略略地放松了面部,偶尔也会回答她一些问题,虽然她的一些建议有些拘泥于闺阁,但是作为一个女子,她的行为和思想在大家看来已经很是不凡了,有思想有头脑,尤其是人际处理,明显给了大家不少建议。
最后凤鸣决定把和官府联络这摊事交给杜思曼去做,他自己还是比较愿意到处跑。
杜思曼本来就是官宦小姐,和官府打交道本就有一套,这样也发挥她的优势。
一时间,四人相谈甚欢!不知觉间到了戌时,华少对媚儿说:“你扶你家小姐去休息吧,你们一路太辛苦了,明天按照大家的约定去做就好了。”
媚儿应了,大家也顺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