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皇兄逼宫时,我也在场!”赵怒似乎陷入回忆一般,“那一日,父皇调集了所有的绣衣卫和暗卫,我和贤王调集来京畿大营的兵马,就皇兄那些势力,这些人手足以困住他!可是,不知道哪里来了一队少年,个个高头大马,手里拿着怪异的摄魂光,但凡被照着,眼睛便会失明,失去战斗力!而且,他们手里便有你们攻城用的霹雳珠!”
他看着玉韶华的面孔,似乎要从那里看出异样来。
可是,玉韶华只是显示一丝惊讶,转瞬连惊讶的表情也不见。
赵怒说了这些便停下来,似乎等待玉韶华问他。可是玉韶华什么也没有问。
“当时领头的是个极高的少年,因为天黑,而且对方有摄魂光,我们并没有看清楚那个少年的面貌,但是之后据皇兄身边的人说,那个少年相貌极为俊美。而且与他同骑的女子,手里握着两柄非常怪异的武器,能瞬间迸发,射穿人的身体……”赵怒声音缓慢听不出任何感情,似乎讲述一件和他极为不相干的事。
玉韶华只是惊讶地看着他,更加无辜,似乎这事太过惊讶,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该问点什么。
说到这里,赵怒也不再说话,房间里顿时冷下来,安静的只听见两个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都没有说话,赵怒明显地动了怒气,呼吸有点沉重。
玉韶华便出口说:“臣明白了,皇上怀疑那是臣的人?还是怀疑那个人是臣?”
赵怒忽然发怒了:“你……到底是谁?”
玉韶华笑了,那一笑虽然充满了嘲讽,却依然倾国倾城,刺伤了赵怒的那只完好的眼睛:“臣是谁?皇上不清楚么?”
赵怒依然大怒:“朕要你亲自说!”
玉韶华也站起来,冷冷地说:“臣没有什么好说的!”
赵怒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暴怒地说:“你说,朕要你说,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为什么要骗朕?为什么要女扮男装?你敢说那个坐在马上的女子不是你吗?”
玉韶华被他一阵摇晃,摇得眼前一阵眩晕,头发也散开来,长长的头发如乌黑的绸缎一般,垂在腰下,那发软软细细,不若男子的发那般粗硬,还散发着清清淡淡的体香,而那浓密的头发愈发地衬得那张小脸精致无比,美得几乎叫人呼吸不畅。
赵怒一时怔住了!
即使在大燕女子普遍个子高大,玉韶华的一米七五的个子仍然算是高的,她此时与赵怒站在一起,有些不相上下,两人便面对面,眼对眼!那双本来就超大的黑瞳,在惊骇之下更是大了几分,脸上也有一些苍白,粗硬的睫毛,铺在眼帘上,随着张大的眼睛张开,更加大得眼睛占据了半张脸。
她并没有慌张,相反地却眼睛里满是怒意,长睫羽的尾端翘起,本是极端妩媚的眼眸,硬是增添了寒意和不屑。
把赵怒的手撸掉,伸手把头发整理了一下,再次用丝带绑扎起来,冷冷地说:“皇上想找人发泄情绪么?似乎找错人了!”
眼睛几眨之间,一丝儿温度也不见了:“臣便是女子又如何?臣不认为比须眉差了!”
赵怒见她承认了女儿身,愣怔了一下,更加恼怒,一脚把榻前的案子掀翻了:“女子如何?女子如何?你问朕你是女子又如何?你便是天下最无情的女子!最无情的,最无情的……偏偏朕,却拿你无可奈何!朕该当如何?你说,朕该当如何?”
朕不傻,怎么会猜不到那是你?可是朕不愿意相信,朕不愿意面对!你为何要与朕作对?
朕为你失明一目,却仍然不舍伤你半分!
玉韶华看他发怒失控,情绪毫无遮掩,话也不回,立即转身就往外走。
眼看着就要出门,赵怒忽然在后面追上来,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头埋在她肩窝里,哪里还有怒气:“华儿……不要走……”
声音带了一丝的哀求,还有,一些委屈!
他只知道她叫华少,他宁愿叫她华儿!喊一声,颤抖一声,虔诚地搁在心底。
玉韶华用力地把他的手掰开,往后推了他一把,后退三步,恭敬而疏离地说:“皇上累了,需要休息!臣也累了,回去了!”
头也不回地打开门,门口正站着大太监白莲,白莲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屋子内。
从皇帝的行宫一路畅行无阻地走到外面,心凤和心四还在那里等着她,看她脸带怒意,顿时周身冷气嗖嗖地冒出来,心四最是单纯:“我去……”
玉韶华止住他的话,只说:“走吧!”
次日一早,赵怒便亲自带人给平西王霁月公子送来了无数的珍宝,又从自己随行带来的银两里把大部分的银两都送给了玉韶华,召集地方工匠,敕造平西王府。
玉韶华带了众人谢恩。
赵怒早没有了怒气,看玉韶华谢恩后,他便上前把她扶起来,说:“平西王原是太上皇亲封的霁月公子,御赐贴身短剑,见天子无需下跪!朕亦效仿太上皇,自今日起,平西王见朕,免下跪之礼,可代朕巡国,行先斩后奏之权!”
玉韶华再次谢过!
众人羡慕嫉妒,却无可奈何,一来那是天子之言,二来,也没有平西王逆天之能,不世之功!
赵怒看着玉韶华站在那里谢恩,并无多少激动之色,清清冷冷,恭敬有余,而亲近不足,眼眸暗了暗,纵使他作为一国皇帝,在她面前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