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李红岩蹲着看不到,这一转过来,林廷辉才看见,这闺女的脸已经晒红了,再赶着出门送药,一个不好说不定就中暑了,不说对不对的起老哥哥李大河,就是他本心里对李红岩也当成了自家孩子,是真心疼呀。
“哎。”李红岩乖巧地答应着,跟在林廷辉后边进了屋。
这闺女一向乖巧听话,林廷辉还没觉什么,等进了屋,他递水她喝水,却见她愣呵呵地站着不知道坐下,林廷辉这才注意到李红岩的异样。
“红岩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啊,叔,没有没有,我挺好的。”李红岩努力压下心中的忧虑和难过,强撑起精神来,道:“我二哥家的孩子断奶,昨晚跟我睡的,可能是没睡好吧,有些迷糊。”
“哦,没睡好啊,那你送完药回家歇着吧,反正咱们这两天也不忙。”
“不用,不用,没那么严重。”相对于林廷辉,李红岩更不愿意对上家里的爹娘兄嫂,一个人好糊弄,那么多人,特别是大哥还知道内情,她应付起来会格外吃力。
努力笑了笑,李红岩道:“我要困了,趴在桌子上都能睡一觉,您不用担心我,我真的没事儿。”
“行,你别勉强自己,累了就睡会儿。”林廷辉一边说着,一边应李红岩的要求,把配好的药交给她,把一些煎药服药的注意事项对她交待清楚,让她复述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错误,这才让她出门。
在卫生室里待了一年多,李红岩对几家长期吃药的病人早就熟的不能再熟,闭着眼睛都不会摸错门。再说,她也不想让人看出什么来,努力打起精神,不时地和遇到的乡亲打着招呼,脚步轻快地往村子东边走去。
住的最远的一个病人叫陈小亭,是个小儿麻痹症患者,五岁时得病,如今已经十六岁了。
自从他得病,林廷辉就不间断地给他免费用药,并每天坚持给他针灸和推拿,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陈小亭的腿虽然不能像正常人完全一样,却并没有到拄双拐的地步,他只需扶着一根木制的手杖就能行走,即便不用手杖也能走,不过,速度会慢,偶尔需要用手扶一扶大腿。
这样,他是没办法下地干体力活的,他的父亲又早早去世了,就只能靠陈小亭的母亲胡秀莲一个人挣工分。陈小亭十二岁以后,队里为了照顾他们母子,让他去饲养场干活,剁剁猪草,拌拌饲料什么的,也能挣工分口粮养活他自己。
这个时间,胡秀莲和陈小亭母子都应该去上工了,李红岩熟门熟路地推开篱笆门走进去,把包好的中药放在他们家窗台上,转身出来。
这是最后一家,送完了药,李红岩甩着手往回走。她没心情应酬路上的人,干脆绕了一点远路,沿着河湾岸边儿往回走。
沿着河湾,有好些树,而且,有几块空闲的地方,还形成一小片一小片的树林,走在树荫下,有水面上的微风吹过来,水波不兴,凉爽宜人,让她心中的烦躁散去,却加深了心中的忧虑和轻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