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儿,仔细看看我的脸。”
军帐当中,何瑾神色幽怨地看着刘火儿,语气更加幽怨地问道:“来,告诉我,我像个好人吗?”
刘火儿的脸色比何瑾更痛苦,简直跟便秘了一样:“老大,这两天你问这个问题,都不下十遍了......究竟怎么了?”
何瑾不说话了,捧着镜子看着自己俊美的容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天,距离上次火筛大举进犯,已然两天了。可就是那次火筛进犯后,何瑾忽然发现固原城里的所有人,对他的态度一下变得不一样了。
保国公朱晖,一下变成了英国公张懋的翻版。
见了自己后总是很亲昵地......嗯,不是拍拍肩膀,就是踹上一脚,好像自己是他们家的子侄一样。更可恶的是,这老货开始天天来新军营蹭饭了,而且点名要鲁霸掌勺儿。
另外就是朱秀英,看自己的眼神儿也不一样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何瑾总觉得那母老虎的眼睛里,有一种看到了心仪公老虎的意思。含情脉脉的架势,弄得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还有就是李俊、马元章之类的将领,也是一副很热情甚至恭敬的样子。
明明何瑾还将他们囚禁了十几天,他们却都好像默认一笔勾销了,还一副很荣幸、很骄傲的感觉。
何瑾觉得不对劲,很是不对劲。
尤其这些人都说他是个好人,就让何瑾感觉嗅到了什么阴谋的味道。
就在这时,一位快乐的少年挥舞着倭刀,e进了军帐中。
朱厚照胡蹦乱跳了两下后,才兴奋开口道:“大哥,战果已清点出来了。两日前我军依你妙计指挥,趁火筛大军阵脚松动,大举出击。”
“是役,歼灭敌军一千六百二十三人,虏获牛羊两千六百多只,还救回了三千余名被火筛掳掠的百姓......”
“哦......”何瑾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然后奇怪问道:“那又如何?”
“如何?”朱厚照却一下惊大了眼睛,道:“大哥,这可是我军同火筛征战以来,取得最大的一场胜利!”
“对比之前苗逵只斩杀三人,收拢两千牛羊,就敢谎报军功一事来。此番战果可谓......”可谓了半天,朱厚照也没想出个合适的词儿来。
何瑾闻言不由一叹,觉得自己这个老师失职了。
更气愤的是,他终于明白这些时日,那些人为何对自己态度大变了:就取了这么一点小小的胜利,所有人便激动得找不到北了?
你们之前对抗塞外异族,是得有多弱啊!
“太子殿下,你淡定一点好不好?......”何瑾就放下了镜子,郁闷道:“火筛大军远道而来,骄横轻敌。而固原城高墙厚,以逸待劳,又趁他们立足未稳,一番震喝打击了士气后,才果断出击。”
“如此地利人和之下,才迫敌二十里,斩杀千余人......若城中兵伍都有新军营的标准,早杀得他们大败而归了好不好?”
说着,何瑾就随手一指窗外,道:“可现在呢,仅是两天的时间,人家火筛便重整了旗鼓,还将固原城团团围了起来......”
听着何瑾这番话,朱厚照兴奋之情不由消弭下去,低下头说道:“嗯,孤也觉得不应该这样......”
何瑾听后,这才有些老怀堪慰。
可不料,随后朱厚照又认真地言道:“都怪那日保国公不让孤领军,否则孤身先士卒,定然会将火筛大军杀得片甲不留!”
何瑾一下就绝望了。
同时,又觉得自己纯粹在找不痛快:一开始,就不该跟这倒霉孩子,讨论如此复杂问题的。
还是问他一点简单的问题就好。
于是何瑾想了想,弱弱开口道:“那,那个太子殿下,你看我像个好人吗?”
朱厚照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也仿佛便秘了一样:“大哥,这两天你怎么了,老是纠结这个问题?”
“此番你城前智救袍泽,妙计退敌大......嗯,小胜了一场。如今整个固原城中,谁不认为你是位心系家国、智谋无双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