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掌柜一经聘用后,只需经过最初的培训,便可自行其事。沈秀儿平时概不过问,只是到结账时,方听取其汇报,最后双方分红取利,确定是否继续聘任这位掌柜。
其中的激励奖惩条件,就是掌柜实行聘期内的股份分红制。掌柜有本事能干,自然有钱大家一起赚。
就算挑选时漏眼,何家这里也不怕。
每个产业当中,何家这里还有忠诚踏实的账房,负责管理监督账目,并每月向沈秀儿递送账册抄本。与很少挪窝的掌柜不同,账房在一地只一年,然后便对调轮换,以保持其独立性,就像朝廷的巡按御史一样。
并且,何瑾还指点沈秀儿,规定掌柜的空缺,优先从账房中选出——这无疑将账房们的积极性大大提高......账房就盼着将掌柜搞下来,自己好上位。虽然并不是谁揭发谁顶替,但只有搞下来才有机会,所以还是得大搞特搞。
而不同地方的账目,之间其实是有千丝万缕联系的,经验丰富之人相互印证推敲,就能辨别出其中有没有问题。
对于沈秀儿来说,她从十五岁真正执掌沈家产业时,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所以同样的一本账册,她总能从中看到比别人更多的东西,再加上何瑾弄出的复式记账法相互印证,谁也别想骗了她。
凭着这三招,沈秀儿优哉游哉于府衙的后花园,便牢牢掌控着何家偌大的产业。忙的时候自然可以多做一些,但安心养胎之时也耽误不了多少事。
然而事实归事实,这却根本不是她的心里话。她跟柳清霜真正担忧的,是生怕何瑾一个没看住,又弄回一两房小妾来。
这时候,何瑾就痛苦极了,抚着额道:“你们放心吧,真的放心吧......家里现在四个女人,外加一个彪悍的老娘,我哪还有时间精力去整那些幺蛾子?”
谁知柳清霜就悠悠开口了,望着何瑾认真言道:“相公,我们是相信你的,真心相信的。可我们担忧的也不是你,而是外面那些狐媚子啊......”
这话一入耳,何瑾陡然就精神振奋了:“哦?......此话怎讲?”
“相公今年不过十七岁,却已是大明正四品的高官。整个大明朝当中,何人有相公这般尽得天家恩宠,还让满朝士大夫无可奈何?”
“嗯......”这时何瑾就跟喝了琼浆玉液般,满足地点了下头,道:“你继续......”
“还有相公的钱财万贯,这更不用多说了吧?”
“嗯......你再继续。”
“相公不通八股,可才华横溢却是真的。有时信手拈出的词赋,让奴家相伴了这么久,仍觉得惊艳非常。”
“嗯嗯......还有没?”
“有。”毕竟成亲一年多了,柳清霜深知何瑾顺毛驴的脾性,就使劲夸:“相公英俊潇洒,仪表堂堂,犹如芝兰玉树,哪家女子不想刨了栽自己后院儿?”
这下何瑾彻底满足了,豪气不已地大笑说道:“放心啦......我虽然这么好,但最好的优点就是专一,还懂得知恩图报。”
“这次入漳州,咱就举家一块儿去。路上能走多慢走多慢,游山玩水补个蜜月,也是极好的......”
听了这话,柳清霜和沈秀儿当即便对视一眼,隐秘地笑了一下。
然后等何瑾离开,她们就忍不住了:“沈姐姐,不是都说女子才一孕傻三年吗?为何我却觉得相公反而蠢了,这么假的话都听不出来?”
“是啊,而且他真正的特点,可不是什么专一、知恩图报,而是十分不要脸啊。尤其适才一番幼稚的表现,简直如同三岁孩童一般。”
再之后,两人就望着何瑾的背影,叹息地摇了摇头:唉,永远长不大的男人啊,还是得让我们女人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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