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平淡的一句‘干得不错’根本就不能满足她北川绘里。
她嘴巴一撅:“不行,寺哥,你得夸我。”
“不是都已经说过了么。”北川寺这句话用的是疑问句式,但说出来的话语却是肯定语气。
“——我要更加...更加激烈的夸奖啊!”北川绘里跺了跺脚,涨红了脸。
“干得不错。”北川寺平静地说道。
啊啊啊啊!!!!!
北川绘里有些抓狂了。
“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真那么空闲的话,倒不如过来帮我打下手。”北川寺将这个话题跳过,拿起挂在一边的围裙交给北川绘里。
“......”北川绘里。
好吧。
寺哥还是那个寺哥,根本就不会为这种事情有所波动。
北川绘里死心了。
她伸手接过围裙,同时站在北川寺旁边,开始帮他削土豆皮。
做到一半的时候,北川寺突然开口问了:
“这次大赏赛,过程开心吗?”
过程开心吗?
北川绘里抬起头,看着身边的兄长,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
被欺凌。
一出画室自己的画就被撕烂。
学校中传出关于自己不好的流言蜚语。
在网络上遭受到不公正的对待,险些掉下第一...
北川绘里嘴巴动了动,接着又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眶,露出一抹笑容来:
“很开心。”
不能让寺哥知道这些。
北川绘里只想与北川寺分享自己的快乐,而不是把这些不高兴的事情告诉北川寺。
“是吗?”北川寺稍微侧了侧脸,面色温和了许多:“绘里,真的努力过了啊。”
“嗯。”北川绘里用力地点了点头,她喃喃自语着说道:“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努力了。”
真的...感觉把自己这短暂十多年的人生所有的努力都用光了。
这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说给北川寺听一样。
可她很快又反应过来,嘿嘿地笑了两声:“其实这一次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吧,第二名的那位在最后的时候刷票了,但是我作品的票数也一直在涨,一直稳定比第二名多十几票。要不是这样,我估计这次根本就拿不到第一吧。”
说着,北川绘里又眨了眨眼睛,语气有些感叹:“说不定...这个世界上真有那种好人吧...不喜欢看见不公平的竞争。”
“真希望见一见这个好人一面。”
她的语气有些悠远,其中满是感激。
要不是那个不知名的好人,她估计现在已经在安藤飞鸟底下了吧?
要是见面的话,她一定会介绍北川寺与对方认识的,毕竟对方都这么帮自己了,那肯定也是非常帅气的——但肯定还是没有寺哥帅!
“总有机会见到的。”北川寺又摸了摸北川绘里的小脑袋,神色平静。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北川绘里自己早就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
北川绘里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些琐碎的事情,那自己只要装作不知道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
他尊重北川绘里的选择。
同样的,从北川绘里的选择中,他也看得见对方的成长。
而在这成长过程中,必然是会经受风雨的。
对此,北川寺也只能默默地站在北川绘里前面,为她遮去一部分阴霾,看着她向着她自己规划的人生道路走去。
遮掩一部分,让她承受一部分。
仅是如此就够了。
北川寺回想起自己在网络上看见的北川绘里的油画作品。
北川绘里所绘画的作品——
《飞鸟》
那是一幅大片留白的作品。
虽说是飞鸟,但画面上却并没有展翅高飞远去的鸟儿。
那是一幅以淡紫藤萝以及孔雀蓝为背景的画作。
在画面的中间偏下的位置是破碎,但还保持着半圆形状的白色泛出一层薄薄淡蓝色的蛋壳。
在一些留白处,以精细的笔触勾勒出鸟儿的四处散下的深蓝羽毛。
北川绘里的画作标题为《飞鸟》。
那么鸟儿究竟去哪里了呢?
看着这一地破损的蛋壳自然也就有了答案。
琉璃之鸟已经破开蛋壳,飞入悠远天空,自然在画作上面找不到它的踪影。
破碎的蛋壳是它奋力斗争过的痕迹,洒落的羽毛是它飞向天空时所遗留下的东西。
在下方油画右下角,那是作品展览的地方。
上面写着北川绘里的名字以及学校以及她留下的那小小的批注——
‘仅以此画献给我最尊重、最喜爱的、最帅气、最厉害的哥哥北川寺。’
‘绘里已经长大啦,可以自己独自面对风雨啦。哥哥,一直以来谢谢你的照顾,将来也有可能要麻烦你,但是绘里一定会努力靠着自己走下去的。’
看着这一行字,北川寺也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
他还要继续去思考——
“哎哟!”北川绘里的痛呼声传出,将北川寺从回忆中拉回。
原来是这个小丫头在削土豆的时候不小心刺到自己的指尖了,鲜艳的血珠一下子就渗出来了。
她哭丧着脸回头看向北川寺:“寺、寺哥...!!!帮我!!!”
呜呜呜——
看着被北川绘里这小声抽泣起来的脸,北川寺忍不住摁压着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自己刚才那足足有七八百字的心理描写全部都喂了狗。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接过北川绘里的小手,使用死气治疗将她的指尖修复。
看着北川绘里破涕为笑的样子,北川寺摇了摇头。
咸蛋培养计划,看来还是要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