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名被揭开,“大人,这些生员的籍贯都是来自漠北。”
“那个现如今被称为北境第一大城的漠北?”
“是,大人,属下听说现如今漠北有一个漠北学院,名声在三国间是越来越响。如若这些生员都来自漠北学院,那倒也有可能因为是同一个先生所教授,因此解题的方法才会如此雷同。大人,可要把人叫来问话?”
“那些人还没有走?”
“漠北城距离咱们北宁府有两日路程,属下想他们应该还留在北宁府等候放榜名次出来,才会折返。”
瞿靖摆了摆手,“你派人去看看吧,带人过来得时候记得隐蔽一些。”
虽然这份猜测十有八九是真,但不亲自检校一番,他还是有些不安心。
包了一座客栈,正在客栈里等待放榜的漠北学院一众学子就这么一脸茫然地被带到了北宁府。
紧接着又见到了在贡院中远远看过一眼的主考官大人。
队伍里有一名身材高瘦挺拔的年轻人越众而出,对守卫着坐着的瞿靖深施一礼,“敢问大人为何把我等带到这府衙中来?”
瞿靖看着下首行止有度不卑不亢的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小生顾延之。”
“你们这些人,可都是来自漠北城的那座漠北学院?”
“回大人,正是。”
“今年,你们考的算经一门,是本官出的考卷。”
顾延之一愣,转头扫了眼身后的诸位同窗,“敢问大人可是发现我们这些人的解题大同小异,且思路基本一致?”
“你倒是敏锐。”
顾延之躬身,“不敢。事出有因,我们这些人,师从同一位数术先生。若是大人还需查证,我们愿配合大人再被考教一番,大人您出题,我们便在这里答。”
瞿靖看着顾延之,又看向他身后众人。
入目皆是一张张坦然自信的面孔。
若是一两人甚至是少数人,他还会有所怀疑。
但全部人都是如此,且他派属下把人带来事先没有任何人知悉,便杜绝了通风报信的可能。
这足以说明,这算经一门,确实是他们自己答出来的。
“这倒不用了。说起来,本官倒是对你们那位数术先生先生有几分好奇。”瞿靖往前微微探了探身子,“从你们的考卷上,本官闻到了一股惺惺相惜的味道。你们那位数术先生,姓甚名谁啊?”
他这话落下,下方本是一脸坦然自信的学院众学子脸上全都浮现出一抹有些古怪的表情。
“大人,您不会想知道的。”
瞿靖:“······我为何不会想知道?”
顾延之犹豫了下,闭了闭眼:“回大人,我们这位数术先生,可以说是我们的同窗。三年前险些被他当时的先生劝退,后又被我们学院的院长把人要走,之后他便在学院中一直潜心研究数术。我们的数术,便是他教导的。”
瞿靖:“······他多大年纪?”
“今年刚满十七。”
瞿靖:他果然不该问。
“行了,事情已调查清楚,你们走吧!”
府衙一日游,漠北学院众学子安然折返。
但瞿靖内心并不平静。
他看向身侧垂首恭立的副手,幽幽道:“才十七。”
副手点点头,“是。”
“十七岁啊!本官怎么就感觉这么些年自己白活了呢?”
他以为的难题,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在几百里之外,已经把它解出来了。
“你说春闱放榜之后,本官要不要去这个漠北学院看看?”
他现在迫不及待想要见见那个十七岁的数术天才少年,还有从砂砾中把那位少年璞玉给挖掘出来的漠北学院院长。
“随大人您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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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
春闱放榜。
大红纸,最上方是一道比下方大得多的字体。
乡试第一,漠北,顾延之。
乡试共录取一百五十人。
漠北学院九十名学子,均赫然在前一百名中。
从上往下看,漠北,漠北,还是漠北。
简直让人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