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岗山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梓云山弟子将韩少坤从刑车里拖出,押上断头台。
韩少坤微微抬起头,面前是一道巨大的黑石刑架,刑架两侧高耸入云的柱子上雕刻着鬼魅狰狞的图像,在刑架的最顶端,是那把由黑色捆天索悬吊、即将夺去他性命的银色刀斧。
然而韩少坤看着那令人发指的黑石断头台,眼里却闪过一丝不屑与嘲讽,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已经无所谓了,他想,无论如何,终于要结束这一切了。
尘可凡和凌木从玉篆金车中走出,来到执刑台上,看着被弟子们押上断头台的韩少坤。尘可凡用余光瞥了圣天女尊一眼,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韩少坤,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辰儿姐姐!”神夕挺着七月孕肚有些不稳地走到神辰跟前,脸上还带着傻呵呵的笑容。
“夕儿,你怎么又一个人跑出来了,”神辰连忙迎上去搀扶住她,“你现在是有孕之身,出门一定要有侍女相随。”
“哎呀,姐姐,我是有好事要告诉你!我呀,刚刚又给宝宝想到一个好名字!”神夕一脸兴奋地看着她,活像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他的爸爸名叫‘啸天’,他呢,就叫‘啸地’,这样一个天一个地,你说好不好?”
神辰听后头顶一片乌云,她哭笑不得地问:“你怎么知道不是个女孩?”
“哎呀,我和他有心灵感应嘛,肯定是男孩子啦,”神夕信心满满地说,“怎么样,姐姐,这个名字好吧?”
神辰一脸无奈地看着她活泼可爱的妹妹,隔了良久,突然道:“要不叫‘少坤’吧。”
“少坤?”
“嗯,”神辰怜惜地将手轻放在她的圆鼓鼓的肚子上,隔着轻薄的丝纱感受着孩子微弱却又鲜活的气息,她温柔地对神夕说:“如果是个男孩的话,愿他永远如少年般朝气蓬勃,一生平安顺遂,上善若水,厚德载物。”
又想起了已逝的妹妹,瓷娃娃内心深处隐约泛起一丝波澜,就像暗夜中擦过的一道微弱火光,但却转瞬即逝,刹那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她在心里清楚地告诉自己,韩少坤的母亲神夕已经不在了,而神辰也已经死了,现在还活着的只有圣天女尊。
两名弟子将韩少坤押到断头台的木坎上,几天来地牢里恶劣艰苦的生存环境已经将他折磨的彻底没了力气,消瘦的如同生了重病一般。他听到凌木站出来开始大声宣读行刑条约,但他的声音却在他耳边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开始隐约闪现出过去所经历的一幕幕画面,那些令他呕心沥血又难以割舍的往事和旧人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仿佛又重新来到他的眼前。韩府、父母、弟弟、红坊、暗市、萧涵、墨仙……
这样的一生到最后落到这样的下场,或许有些失败吧,他想。但不管怎样,已经无所谓了,马上他就会离开这里,马上他就要去和她见面了……
“蓉儿……和她男朋友出去了。”
十年前擂台赛结束的那天晚上,他看到萧涵站在自己对面,轻描淡写地说。
窗外的烟花还在绚丽地绽放着华光,但他却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是整个人失神地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