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沈惟家住在东阳村,养父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夫,因村中年长之人越来越多且不方便出门,所以沈钧经常上门就诊。
这是这一去却再也没回来。
沈惟是沈钧出诊路上捡来的,原先他们家已经有一个儿子,沈钧不忍心看着这个3个月大的孩子就这么被放在路边就把她抱回了家,沈钧的老婆沈氏对此颇有微词,但也阻止不了,只是沈惟越长越大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渐渐在东阳村也算是出了名,她原以为自己会和其他姑娘一样嫁一个读书人,相夫教子平安度过一生。
可是沈钧的意外改变了这一切。就在他出殡后的第二天,村里的刘媒婆突然到了他们家。
沈惟站在门口听着刘媒婆和沈氏的对话,只觉得后背一阵恶寒。原来是村中的瘸腿赖子想讨沈惟做小妾,那瘸腿赖子觊觎沈惟已久,长得猥琐无耻但不知何时发了一笔横财,所以专门让刘媒婆来,说是只要能将沈惟嫁给他,便出五百大洋。
沈惟知道沈氏一直怀疑她是在外与其他女子生的野种,所以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她,因着沈钧在所以也不敢怎么样,现在沈钧死了,那她。。。
沈惟不敢想象。
等到刘媒婆走后沈氏就去找她了。
”阿惟,忙着看书呢?“
沈惟拿着手中的医书,转了个头并没有搭理她,一直以来沈惟都不懂沈钧为什么会娶沈氏这样的人,沈钧算是东阳村里少有的读书人,而沈氏却是一副十足的乡野村妇样,好吃懒做蛮不讲理,两人实在不搭。
”我们女人嘛,还是早点嫁人的好。“沈氏看着沈惟的表情,见她眼神动了动便凑上前继续说道:”今天刘媒婆来给你说亲了,人家可说了,那瘸腿癞子愿意出500大洋来娶你呢!“
沈惟将手中的《本草纲目》放在一旁,站起来对着沈氏说道:”娘,我和你直说吧,爹爹才走没多久,我要守孝,不能嫁人。“
刚才还和风细雨的沈氏一听这话直接变了脸,叉着腰尖声地说道:”好啊,既然这么孝顺,那不如拿块白绫上吊直接下去陪他呀!“
看着面前的沈惟,沈氏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反正这钱我已经收了!你哥哥也快娶老婆了,我们家给你爹办丧事花了不少呢!咱们家是真的没钱了!你最好乖乖等着嫁人,不然信不信我把你皮都扒了!“
沈惟看着沈氏气哄哄地走出房门,心里只觉得可笑至极,她知道这些都是沈氏的说辞,家中条件如何她再清楚不过,更何况沈永那样的人哪家的姑娘愿意嫁进来?
沈氏逼着沈惟没有办法,后来她真的拿了块白绫准备了断自己,可是到了最后关头她不甘心!凭什么沈氏就能决定她的命运,凭什么让她嫁给瘸腿赖子她就一定要嫁!谁收了聘礼谁自己嫁去!
后来沈惟趁着沈永出门的时候,偷了他一套衣服,带上自己所有的积蓄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离开那个抚养她17年的家。
后来她来到了东陵城,因为害怕遇到熟人,所以来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理发店将自己的一头秀发剪得如男人一般短,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男人留辫子了。
沈惟个子高挑,皮肤白皙,一双杏眼干净清澈,为了不让别看出自己是女人,她用炭笔将自己的柳叶眉涂黑,穿着男装并没有违和感,只会让人觉得好一个俊俏少年。
沈惟很快就在东陵城找到了住处,因为积蓄有限只能住在廉租房里。
她将生活用品置办完以后,看着空空的荷包,知道自己必须去工作。
沈钧在世时对她很好,教过她写字念书,还让沈惟跟着沈永一起去私塾上课,所以对她来说找一份工作应该还算容易吧?
沈惟走在东陵城最繁华的街上,可是都没能找到什么合适她的工作。
她有些灰心,可还是不能放弃,又询问了很多地方还是没什么结果,沈惟累得蹲在了地上,就在她准备起身的时候,她看到了沈永,就在她的对面。
沈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来了,因为怕直接与他照面,沈惟只好往后走,可是后面只有一家药铺,沈惟想也没想地就走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