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衡将沈惟肩上的雪花轻轻抖掉,“对啊,他就是我说的中药商人啊。”
这也太年轻了吧,就在沈惟还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顾之衡的话,“好了,我们走吧。”
前面不远处,倪大宝正坐在驾驶座上朝他们招手呢。
小轿车开出火车站后,便开进了一条小小的弄堂,沈惟看向窗外冰天雪地的模样忍不住朝着窗户上凝结的水汽上点了点。
顾之衡和倪大宝坐在前排,沈惟一个人坐在后排。
“顾大哥,俺娘听说你要来,早在半个月前就把你们的房间收拾好了。”
“是我们叨扰你了。”
“你这话说得,不把俺当成自己人了!哈哈”
倪大宝说话带着辽东人特有的口音,沈惟觉得觉得有趣的紧,便在心中偷偷记下却不敢念出来。
不过顾之衡的下一句话却被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对了,还还向你没介绍,她叫阿惟,是你未来嫂子。”顾之衡边说边回头看了看正在车窗上划拉的女孩。
“东家!”
“嫂子?”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说话的,沈惟根本没想到顾之衡会这么说,她转过头恰巧对上那双微挑的桃花眼,脸上慢慢浮现了红晕。
倪大宝看着后视镜里假小子般的沈惟,更是不敢置信地看向顾之衡。
“出门在外,这样方便些。”顾之衡收回眼神,对着一脸震惊的倪大宝幽幽说道。
“哦,哦。”这个解释让倪大宝安心多了。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一个四合院前,这个时候雪已经不下了,倪大宝热情地拿过两人的行李,一边招呼一边朝院子里喊道:“娘,咱顾大哥来了!”
顾之衡将沈惟的手揣进大衣口袋里,一起走进了倪大宝的家。
相比东陵城里的房子,辽东这儿的显得更加返璞归真一些,沈惟看着屋顶和围墙边上都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脑海里忽然想起了顾之衡之前给她买的奶油蛋糕。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人还没出来呢,顾之衡就听到一阵洪亮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很快一个四十岁不到的妇女从屋里跑了出来,这人就是倪大宝的娘——陈翠花。
陈翠花今年不过三十六岁,当年嫁给倪大宝亲爹倪大刚时虽然才十九岁,但已经是这儿出了名的老姑娘了,前年倪大刚因为被撺掇去参加什么斗争接过丢了性命,恰巧家里欠了一大笔钱,倪大宝为了赚钱还债只能出门谋生路,因为辽东这儿的中药材特别好,他便想着带去南边看看能不能多赚点,可谁曾想这第一趟去就碰上了南边前年一遇的大雪灾,倪大宝开始并不担心,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南方下雪和北方是大有不同的,结果他手里的人参根本没人买,甚至连回家的路费都凑不齐了,最后只得流落街头。
幸运的是,他遇到了顾之衡,那天他照旧在街上乞讨,破碗里放了几根人参,恰巧顾之衡经过的时候突然瞟了一眼,也就是这一眼看到了倪大宝碗里的人参。
顾之衡看药材的能力都是从柴师父那儿学来的,倪大宝手头上的人参是纯正的辽东野山参,参环纹粗而深,表皮细腻有光泽,顾之衡一眼就看得出来药材的好坏,只是他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么一个流浪汉手头会有这么好的药材。
经过一番询问之后他才知道倪大宝的情况,于是顾之衡把他身上所有的人参都收了还特意多给了些钱,也就是靠着这个钱倪大宝还清了家里的债,所以这个恩情他一直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