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闻言惨然一笑,似乎已经横下心来,张口便说道:“世族门阀在朝廷掌控着大隋的官吏、军队,在地方掌控着无数的土地、人口,这大隋朝廷说是我杨广的,不如说是世族门阀的。若是任由他们继续把持军政,我怕大隋重蹈两晋旧事,天下也将重新陷入三百年纷争乱世之中。”
宇文阀、独孤阀的七人如今算是彻底明白杨广的‘狼子野心’,均是一脸愤怒的盯着他的后背,恨不得直接上前杀了他。
要知道,从西征吐谷浑开始,期间北征突厥,之后三征高句丽,就数宇文阀、独孤阀和李阀的损失最为惨重,李阀因为根基在关陇地方上,并未损及根本,特别是他们两家,主要势力就集中在了十二卫府军和朝廷,几乎损失殆尽,如今独孤阀手中仅仅掌握两个半残的备身府禁军,人数仅仅不到五千人,宇文阀稍好一点,两个监门府禁军人数在两万上下。
但是,这比起当初坐拥天下过半卫府军的气势,已然是江河日下,不可同日而语。
试问一下,他们如何心甘!?
宇文阀五人心中虽有猜测,但并未确实,独孤阀之前更是对杨广忠心耿耿。
此刻,听闻这是杨广刻意为之,心中岂能不怒!
“嗯,所以你先是连年征战,消耗门阀在军中势力,又大兴科举,打算擢升寒门士子,倒也是对症下药,打在了世族门阀的痛处上。”夏跃证实心中所想后,微微颔首,接着语调一转,微叹道:“可惜你手法过于刚烈,时机选择上又过于急迫,抱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来削弱世族门阀,到头来落得个众叛亲离,天下狼烟四起的局面,委实不冤!”
“是是是,真人所言极是,如今杨广已经后悔,还请真人教我!”杨广第三次叩首以拜。
夏跃站了起来,环视两家门阀,接着垂首看着杨广,说道:“先秦及前汉之时,帝王有感于地方世家豪族容易尾大不掉,割据一方,于是行强行迁徙之策,以地方豪族充塞充陵,务使其不得兼并土地,勾结地方官吏。及至前汉末年,因迁徙之策废止,世代公卿、经学传世、地方豪强出身的世家豪族方才做大。
到了后汉,光武皇帝本就是靠着河北世家豪强起家得了天下,不以为戒,反倒是坐视世家豪强继续扩散壮大,等到两晋南北朝之时,九品中正制及占田制推行,朝廷官吏‘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家’,天下知识财富十分,世家豪强独占九分,甚至王朝兴替皇帝废立都取决于世家门阀。
书籍、土地、人口、官位、军队、财富全都集于世家门阀之手,其弟子门人只知有家不知有国,朝廷国策完全取决于是否对其家族有利,全然不管庶民寒门死活,全然不管国家民族兴亡更替,实为大一统王朝最大之毒瘤、最大之国贼!”
“真人也赞同广的意见!?”杨广闻言抬起头来,惊喜莫名的问道。
“这……”宇文阀、独孤阀则是骇然变色,委实没料到夏跃竟然明目张胆的当着他们的面指斥门阀。
王远知也是满脸惊骇欲绝的神色,他活了几十年,实在是太了解门阀世族的强大,实在是太清楚门阀世族的底蕴有多深厚,压根没料到夏跃会作出如此评论,这是欲自绝于天下世族门阀呀!
夏跃对着杨广点点头,承认自己确实发对门阀的态度。
在他看来,门阀世族不过是冰与火之歌世界中封建贵族领主的不完全版本,别看他们貌似很强大,自己真要动手,这些人不过是土鸡瓦狗。
从事皇帝这个职业半个多世纪,夏跃的手段自然不是杨广可以比拟的。
再加上这是个中武世界,武力高低才是决定很多事情的关键。
就凭自己这身旷古绝今的武艺,再绑上一众道门上船,夏跃不信干不翻世家门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