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古十三,这才是水弄墨印象中的古十三。当初留名他还奇怪,怎么这字平淡古朴,丝毫与他的气质不服。如今看来,还是自己没看透,古朴平淡只是外衣,去掉这层外衣,才是真正的样貌。
别人听到的是凌厉,看到的是不羁,但他感受到的,还有欢喜,十分的欢喜。
不止是墨染这声剑吟,还有白银指尖三个字传来的跳动感,仿若有一丝微弱的电从白银指尖传到了心间。而这电中带的,是一道欢快的信息。
人的大脑是很奇怪的器官,似曾相识从这里产生、一见钟情从这里产生,此刻这里产生的,是血脉相连。
是不是无可理喻甚至无从感受三个字而已,怎会有那般感受。仔细想想,是否曾见到一段话想起了某个人,是否曾见到某张图想到了某个故事,是否在看墓碑的时候心生悲痛,是否在听到声音时满心激动睹物思人、见字如面便是如此了。
白银此刻的感受便是如此,未曾谋面的父子俩,此刻通过这三个字见面了。
木莹莹见到的是发呆到傻笑的白银,白银见到的,却是躺在草垛一手舞剑一手弹花的男人,这男人随意一动便有着洒脱神韵,这男人右手一弹便是一朵兰花悠然绽放。
这男人如此清晰地印在白银脑中,仿若他当真见过。
“哎,哎白,十,七”
“嗯”
白银微笑地看向木莹莹,简直傻到不行。
木莹莹拍了拍脑袋,“你今天怎么回事,不是走神就是发呆,是不是灵力池刚开没有休息好,这样的精神状态可不行啊。”
“我没事,嗯,你们怎么都这样看着我。”
“没事没事,十七啊,有空常来玩,想写什么字来找你弄墨大叔,包在大叔身上。这个,那个,十七,你能不能也留个名”
“啊我”
白银被水弄墨突如其来的请求吓到了,他虽然自认字迹不错,但也就自认罢了,平时不知道被澄儿吐槽多少次,说他的字就像春风里的野草,疯长。
“对,就写在古十三旁边,笔墨我都准备好了。”
“我的字真不行,写在上面,恐怕毁了这张字画,不成不成。”
白银连摆手推脱,自己的斤两自己知道,见过了高超才知道什么是拙劣。
“不会不会,十七,看在大叔这般求你的份上,你就留个名吧。”
弄墨大叔颇有些紧张地看着白银。
白银也是个干脆人,自己已经说了字丑怕毁了字画,既然人家不介意,扭扭捏捏的反而让人尴尬。
“既然大叔不嫌弃,小子这便献丑了。”
白银平稳呼吸,取过毛笔,笔落字现,白十七三个字靠在古十三左边,尺寸稍小一些。
墨成笔提,众人再看桌上字,水弄墨惊呼一声,“原来如此正该如此”
木莹莹轻咦一声,“这三个字怎么好像活过来一样。”
白银嘴角微弯,白十七三个字着实没什么好看的,唯一让人眼前一亮就是这三个看着潦草的字在古十三三个飘逸洒脱而不失古朴稳重的字旁边竟形成了一股和谐感。好似墨与水一样,单独的墨块黑不溜秋、硬不可画,加了水之后调成墨汁,便可勾勒出万千图案。
暗界神秘之地,牢笼之内,蓬头长发的男子躺在草堆上翘着腿,举着酒葫芦的手忽地一定,酒水直接洒在脸上,落入嗓中,呛的他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咳咳,阿嚏,这小子,白十七,真是子随父,哈哈哈哈。”
放肆大笑在空荡的地底牢笼回荡,牢笼内除了他再没有一个人。
洞口外,两个看守的黑衣人对视一眼,默默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