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并未答话,他已经明了前因后果。
二十二年前,父亲将白隐剑剑灵抽出体外送入奇宝叶子中,而后将叶子注入水生花体内,绿叶润体、剑灵催动,让水生花的眼睛重新流转起来。与其说是水生花重新看见了万物,不如说是他体内剑灵看到了万物,再将影像传到他体内。
而水生花口中说的归还,便是将剑灵归还至墨染剑内。
须知一柄名剑,剑灵是最难孕育而出的,而一旦孕育出,剑的威力便会陡升。反之,剑灵离体,剑的威力也要下降不少。
且不说有无这段影像,便以白银的性子,他也不会夺走别人的东西,送出去的,那便是送出去的,岂有收回的道理
况且,墨染是墨染,它不是白隐。
虽不知这二十二年墨染经历过什么,但剑内的确新生出一个剑灵。这剑灵很是稚嫩,甚至无法与白银默契呼应,平日里沉睡,只在白银危难之际爆发出一股力量。
灵气冲刷之时,新剑灵吸收了大量灵气,白银能感受得到,新剑灵蕴含的灵气并不少,这次沉睡将给剑灵带来一次极大的蜕变。
他不需要让老剑灵辅助于他,他可以用他的新剑灵踏上高山之巅。
嘴角现出一丝微笑,白银往左侧看了一眼,那里正有一扇窗户,窗户外是一片竹林,高耸的竹子将阳光遮住大半。漏出来的光将竹叶边缘打的发亮,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穿林打叶的可以是光,强光与风雨哪个更难白银不知,但无论哪个,何妨吟啸且徐行
将目光重新聚在画中青年身上,不知是否错觉,原本未如口的酒水好似入了口中一般。
白银将画卷小心卷好,取过一旁竹筒要将其放入,那竹筒碰到白银的手好似受到惊吓的含羞草,竟缓缓收缩变形,在白银讶然神色中变作一柄剑鞘,通体雪白。
手掌完全覆在剑鞘上,手心传来一丝暖意。
这,莫非二十二年前父亲便想到了这一天
白银心中惊讶,定睛看向剑鞘。这雪白剑鞘上没有任何刻纹图案,就连用作防滑的凸起纹都没有,将手放在其上,自有一丝吸附力将剑鞘牢牢吸在手掌心,当真神奇。
水生花立在一旁静静等待,却始终没得到白银的回复。
噌,墨染自原本剑鞘拔出,水生花颇有些留恋地看了看四周,这看了二十二年的房间,要分别还真有些不舍。
噌,墨染入了新剑鞘,掌心无寒也无暖,进了剑鞘的墨染仿若一柄普通的剑,这剑鞘的隐藏效果还要好。果然还是原装正版的感觉最好。
水生花静静等着白银的回应,而白银正沉浸在新剑鞘的喜悦中,一时忘记了一直未出声的水生花还在一旁。
水灵山上,水覆海透过宝镜看着屋内,见到白银卷起画卷,他便知白银不会取走剑灵,兀自端起桌上酒,细细品起来。
却说屋内白银,耍了片刻才发觉水生花还在身后,连将墨染背在身后,将卷好的画卷送到旧剑鞘中,思索片刻,道出声来。
“大爷,那小子就不客气了,这画卷和竹筒,我就都拿走了。”
“嗯”
“额,确实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我也留下一张画吧。”
话音落,白银落座提笔,脑中闪过兰花模样,右手刷刷几笔,勾勒出一幅绽放的兰花。里三瓣外三瓣,寥寥几笔,勾出外形,说不上复杂也说不上多么美。甚至在水生花眼中,这幅画的水准只一般般,但其中渗入的洒脱,与二十二年前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