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冲进去禀明又能如何?”宝笙不答反问道:“是能让清虚承认做了假账,还是能慧真处罚清虚和妙平?”
半夏诺诺答了声都不能。
清虚爱财如命,手段凌厉,有一百个法子把黑的说成白的。
至于处罚,就更不可能了。清平庵里拢共就清虚一个算盘打得溜,嘴皮子也溜的。
换成其他老实的姑子去卖绣品,大约被锦绣楼的掌柜坑得骨头都不剩了。
宝笙淡道:“敢欺下者,必定敢瞒上。可只要人还有用,不伤根本,那咱们便犯不着跟她鸡蛋碰石头。”
半夏点头。诚然她今日闯进去能让清虚下不来台,可庵里再寻不出一个能干的清虚,难保慧真不会记恨她们。如此,有了好日子恐怕过起来也是苦滋味。
“何况……”宝笙莞尔一笑,“你若同时下了庵里两个掌事人的面子,你说庵里为了维持风平浪静,你我还能如何?”
半夏一惊,总不会是?
宝笙淡道:“报仇不急一时,钝刀子割肉才最疼人。斩草除根咱们也得瞧准了机会来。清虚逃得了,妙平可就未必了。”
“姑娘是想……”
“不错。”宝笙没有否认,淡笑道:“等的就是妙平让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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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慧真就唤了清虚来正堂商量事情。
“徐二夫人才生了个大胖小子,前日着人来请念《血盆经》,你可找好人了?”慧真坐在上首,捻着佛珠,一如既往的严肃。
清虚眼下一层乌青,脸有些青白,努力笑了笑道:“回师傅的话,清虚觉着上回给徐老太太做寿诵经祈福的那一批姑子就极好,所以……”
“这怎么能一概而论!”慧真打断她道:“旁人也罢了,可妙平不行。私下弄虚作假太多。
你是我嫡亲大弟子,我看在她是座下大弟子的份儿上,暂且饶了她一回。可再怎么着,也得让她吃些苦头,长长记性!”
清虚心里真是叫苦不迭,这事儿早不发晚不发,偏生要去徐家的时候就东窗事发了。
昨日慧真亲自找出了半夏给的海棠红荷包,她舍了一大笔银子给慧真赔罪也就罢了,这样好的机会,怎么偏就让妙平错过了。
她努力想了想,试探道:“可是师傅,一应姑子的身量都得差不离的。舍了妙平,哪儿还有合适的人?”
庵里姑子扒拉来扒拉去,不过就是那几个拿得出手。她不信慧真还能找出另外合适之人来顶替妙平。
谁知慧真张口就道:“我看顾家姑娘就顶合适。”不等清虚反应过来就定下了,“身量模样都合适,都是俗家弟子,她也不差妙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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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半夏提着食盒急急赶进来,秀气的眉眼满满都是欣喜。
“跑慢些!”宝笙提醒道:“当心脚下门槛儿!”
半夏垂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边摆早饭一边说着好消息,“姑娘果真是料事如神,刚奴婢在厨房时,可巧就听到要去徐家诵经的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