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贼心虚?”顾宝笙淡淡一笑,“神佛有灵,天地为证,我顾宝笙做事一向问心无愧。
可是大哥你呢?
你口口声声说心疼我受了姨娘和二姐姐的欺负,为什么在长安街要骗我扶一个陌生老妪回家?
你说你想做大名鼎鼎,战功赫赫的威武将军,要见杜世子一面,向他学武。
主动亲自向我讨要信物,说传了信过去就还。
但我给了你发钗,为什么你没有亲自还回来,反倒落在了段一水手里?
但凡大哥亲自把发钗还给我,何至于会让咱们顾府出那么大的丑?”
所以,“害姨娘的不是我,是你呀,大哥!”
害姨娘的不是我,是你呀,大哥……
顾琤脸上一片惨白,耳边来回萦绕着这一句话,像陷入泥潭喘不过气来。
“不对,”顾琤怒道:“宝筝说过,她明明就把发钗还给你了,你休想污蔑我!”
“还给我?”顾宝笙嘲讽的看他:“大哥尽管可以去府里上上下下都问一遍。
自打郑世子在风辞小筑出事,慈竹阁有没有丫头来过一趟。
别说没有丫头子过来了,就连厨房送来的饭菜都是馊的。
还是祖母知道了,让墨琴亲自送饭来的。
我的话你不相信,那祖母的话总该信吧?”
顾琤艰难的咽了咽唾沫,喉头哽得说不出话来。
他很清楚,如果顾宝笙说的是假话,站在这里的父亲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啊,这些日子,松鹤堂小厨房里总会多做一份饭菜送过去。
他问祖母时,祖母不说话,整个松鹤堂下人看他的眼神也很是古怪。
所以,那些饭菜都是因为郑姨娘苛待她,祖母才送过去的?
他不敢想下去。
郑姨娘眼见这救命稻草有些动摇,忙哎唷哎唷的叫唤起来。
“琤哥儿啊!”郑姨娘娇滴滴,柔弱的唤他,“这发钗……一定是……是三姑娘偷来陷害我的……”
此言一出,顾琤的目光又坚定了,“顾宝笙,你明知道那发钗是姨娘的东西。
还让我把它当做你的信物送到承恩公府杜世子那儿,就不怕败坏我姨娘的名声吗?”
郑绣莲身上的疼痛没有减缓,但心里真是舒坦痛快极了。
顾琤这条狗,她养了十三年,她都不用怎么骗,他就会乖乖的到处疯着咬人。
姜德音斗不过她,儿子女儿还自相残杀,真是活得窝囊,死了凄凉啊!
“同样的问题我也问过大哥,大哥难道忘了?”
顾琤凶她:“我是我,你是你,我现在要你必须回答我的话!”
曹措在一旁站了许久,是真看不下去了。
虽然办案子时常有继母与继女继子不和,甚至闹出人命的事。
不过像顾府这样,继子为了继母,往死里欺负自己亲妹子的事,他还真是头一次见。
要不是知道这顾二公子是个耿直爽快,有勇无谋的性子,他还真以为郑姨娘给他灌什么迷魂汤了。
顾宝笙瞥到曹措眼神古怪,浑身都像是有些不自在的样子。
不由道:“大哥,‘家丑不可外扬’,这些事,咱们私下说就好。
只是,当着曹捕头的面,你抱着姨娘,实在说不过去吧。
无论姨娘多柔弱无依,父亲才是姨娘的依靠,姨娘的夫君。
大哥熟读圣贤书,千万不要罔顾人伦啊。”
顾明远正在气头上,一时没想起来有什么不对。
如今见曹措和顾宝笙都在一边低着头,这才想起,这不对,太不对了!
顾琤早到了该放通房丫头的年纪。
只是顾家家教严苛,怕他沉迷女色,耽误读书。
因此只让放宽到他十八岁,才肯往屋子里放丫头。
若是之前,他一定不会怀疑郑绣莲和他儿子有什么不可说之事。
可是有段一水的事在前,郑绣莲唤顾琤的声音又太过娇柔。
加上之前顾琤又是每逢休沐就要往慈竹阁院子里去找她。
就让他不得不多想了。
但顾琤没有意识到顾明远的眼神有什么不对,气冲冲的吼顾宝笙:“什么狗屁不通的人伦?
我和姨娘什么事,又关你什么事儿,你快说,你是怎么来的那枝发钗!”
“是奴婢送给三姑娘的。”
曹措背后转出来一个穿白绸袄子的小丫鬟,脸蛋儿圆圆,冻得通红。
“春喜?”顾琤大惊,“你……你不是淹死了吗?”
顾琤使劲儿揉眼睛,孟云遥却是摇晃了下身子,眼神不禁流露出害怕之意。
“奴婢是春月,是春喜的同胞妹妹!”
“春喜根本就没什么同胞妹妹!”孟云遥美目圆瞪:“三妹妹为什么要找个相似的人来搪塞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