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是恨。
但,比起恨,他更多的是生气。
气他的愚昧,气他的傻,也气他伤害了大哥。
可他也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以前的司诺有多开朗,多活泼善良他心里是最清楚的,一切都是因为时凌一进门以后才变得。
所以,想明白这以后,他也不气他,也不恨他,虽不能原谅,但那恨意却没那么浓,否则的话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司羽辰没有说话,可时凌一也明白了。
她冷冷的勾了下嘴角,望向远方,声音低沉,“的确,我是该去看看他了。”
见时凌一同意了,司羽辰也是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又有些伤感起来。
而这种情绪,在看到司诺以后更甚。
既已打算见司诺,时凌一便安排下去,很快,一辆马车便在府门口等候。
司羽辰跟着时凌一探望司诺,以及程君,其他人没有跟着,人多未必就是好。
因此,这次去监牢看望司诺跟程君的,便只有时凌一跟司羽辰。
在知道时凌一要去探望司诺,司家的几人都有些疑惑的,但,却也没有说什么。
毕竟,这事情也是因她而起。
她是应该去看看的。
司家的几人心里,还是觉得该让引起祸端的人解决一切。
牢房,就在京城稍微偏一点地方,这里头关着的,大多是女子。
因为程君,跟司诺都是男人,未免他们在牢里被女人欺负,所以就给他们一个单独的牢房让他们父子待在一块。
而会有这安排,也是司长空下的令。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还是自己司家人,虽然在他伤害司长歌以后自己也不把他当弟弟,但是,毕竟都是姓司,司长空不会让他们在牢里受到欺辱。
因此,时凌一跟司羽辰来的时候,看到司诺两人,除了神色憔悴了些并未受到其他的伤害。
而在看到时凌一跟司羽辰出现在监牢里,程君跟司诺都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司诺更是扑到牢房门前,一双眼,激动而又热烈的看着站在牢房外的时凌一,强忍住喜悦跟激动的开口,“凌一,你,你来看我了,你终于来看我了。”
司诺这几天,一直想的就是时凌一,而现在,她来了,莫非是上苍终于可怜他了吗?
时凌一看着牢房里头的司诺,一身白衣,上头写着一个大大的囚字,披头散发的,虽然容貌依旧是精致的,但那脸却是廋了许多,唇也有些干燥。
但,那双眼看着自己的时候还是很亮,可她,却没有半点的动容。
时凌一没有说话,倒是司羽辰,他看着司诺的摸样,也是心酸,他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可一切,都已经成定局。
就算司诺保住命,但他,却要一辈子都呆在牢里。
一个风华正好的年纪,却要待在暗无天日的牢房,而他的父亲还要陪着,他,可该怎么办?
“四爹。”
想到这,司羽辰还是越过司诺看向此刻坐在牢房里头的程君开口。
从他们来,程君的神情并没有太多的起伏,依旧是坐在稻草上,那冷冷淡淡的,丝毫不像以前的人。
也是,发生那么多事情,又跟自己儿子进了牢房,心情怎么可能不变。
而他,怕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面目来见他们吧。
程君听到司羽辰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他的目光无神,脸上的神情也很茫然。
他这个样子,有些不太对劲。
司羽辰的脸色,微微的一变,连忙吩咐狱卒将牢房的门打开。
而随着狱卒将门打开,司诺就想要上前,可是,在看到时凌一的眼神又有些胆怯。
这边司羽辰已经来到程君的面前,他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声音不由放轻,“四爹,你,你还好吗?”
程君闻言,“看”向司羽辰,干裂的唇张了张,似乎是想要扬起一抹笑,“羽辰,你来了呀。”
“四爹,你的眼睛?”
程君没有说话,而司诺的声音带着愧疚在牢房里响起。
“爹的眼睛,看不见了。”
程君在跟司羽辰进了牢以后,只要是想到司诺,想到他的以后,便天天的哭,没多久,眼睛就哭瞎了。
一听到程君的眼睛瞎了,司羽辰一脸的不敢相信,怎么会?
他看着程君,见他的双眼没有神采,看着人的神情也透着茫然,此刻也是感到深深的哀伤。
在这几个父亲里,他最尊敬的就是程君,除了他跟司诺的关系不错,程君也是一个很温柔,很好的人。
而现在,他却瞎了。
司羽辰一脸的悲伤,看着程君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
而程君显然也知道他的难过,安慰的开口,“羽辰,我没事的,真的没事。”
听到这话,司羽辰的心里更难过了。
他都已经这样了,还努力的安慰他们。
“四爹,我会找大夫替你看眼睛的。”
司羽辰不相信他的眼睛医不好。
而程君却是一脸的无所谓,他眼睛看不见没什么大不了,他这是心病。
医不医都无所谓。
“爹,都是我害了你。”
一旁的司诺带着哭腔响起。
程君没有说话,只是顺着声音摸索上司诺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句话也说罢出来。
看着他们两个,时凌一的心里没有任何的波动,依旧冷冷的站着,像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
“凌一,我,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可是,司诺他,还年轻。”
程君握紧司诺的手,朝着某一处望去,颤抖着声音开口。
而听到这话,在场几人那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也都沉默下来。
“四爹。”
司羽辰刚开一个头就说不下去,他已经知道程君想要说什么,可他也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语,只能沉默下来。
而没得到他们的回应,程君整个人都跪了下来,一旁的司诺见状也跟着跪下。
“凌一,我知道你在的,司诺他知道自己错了,你就帮帮他吧。”
程君带着恳求的哭腔响起。
司羽辰感到阵阵心酸,而时凌一的目光却是彻底冷了下来。
“你要我怎么帮,我又为何帮?”
若非他的一刀,长歌的身体不会一下衰败下来,她宁愿那刀是刺在她身上。
不,那刀,虽然没有伤到她的身体,却已经捅进她的心。
从失去司长歌,她的心也跟着没了。
时凌一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而在她身后是司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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