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连续演出《白蛇传》,瓦肆一连日七八日场场爆满,有的听众来的迟了,就自己扛着椅子来。
爱听戏的不爱听戏的,所有人都知道,杭家班里有两个兄弟,哥哥杜萤唱白蛇,弟弟青翎唱青蛇。
本来一天一场,因为人数太多,瓦肆就将上午场时间清理出来,变成一天两场。
在年前,闹儿和花子两人忙的脚不沾地。
杜九言和跛子恰恰相反,两个人和桂王还有茅道士在家里打马吊,三尺堂的四个人则在一边开了两盘棋。
小萝卜隔天去戏班帮忙,隔天去找鲁念宗玩,隔天在家陪杜九言,再隔天被太后召见去宫里走动。
“您老确定不拿钱而是接着画乌龟吗?”杜九言提着细细的羊毫,盯着对面一脸乌龟已经无从下笔的茅道士,“一只乌龟一两银子,您出得起啊。”
茅道士很不服气,他看看干干净净的桂王,看着干干净净的跛子,再看看干干净净的杜九言,拍案而起,“你们三个人,是不是故意在整贫道?”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放冲?”
打了一圈,所有胡牌都是他送的。
唯二两次不是他,那是因为所有牌都摸完了,大家都没糊。
你说气不气?
“你看看。”杜九言将自己的牌推倒,苦哈哈地道:“我这是牺牲小我,成全你啊。”
她家里一张不相干的八条和五丙压在手里没出去,牌就糊不了。
茅道士刚才出的五丙,冲了桂王的牌,让他糊了。
“你的呢?”茅道士看跛子。
跛子听牌,要八条。
“你再等一轮,就能如你所愿了。”他说着,抓了下面一张给茅道士看,“自摸!”
茅道士哀嚎一声。
“不对啊,”杜九言看着跛子,“你怎么知道下面一张牌是八条?”
跛子淡淡然喝茶撇她一眼,“你不知道?”
杜九言呵呵笑着。
“王爷,今儿没赌钱,您亏啊。”杜九言道。
桂王颔首,“茅道士太蠢了。”他拨弄了两张,准确地找到他要的牌。
茅道士瞪圆了眼睛看着三个人,猛然牌桌怒吼道:“这还玩什么,都记得牌你们还玩什么。”
“玩牌都要斗智斗勇吗?”
跛子道:“玩牌就是斗智斗勇。”
“不玩了。”茅道士拂袖而去,“贫道修仙去。”
说着一溜烟跑走了,等出去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要不跑,一会儿老脸都丢完了。”
房间里,桂王看着跛子,三个人对视,“还玩不玩?”
“宋吉艺,”杜九言招手,面色和煦,“来玩牌啊。”
宋吉艺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不玩,你、你,你们、坏、坏人。”
“都怪你们。”杜九言敲着桌子,“好歹让人赢一次,现在好了,没有人陪你们玩了。”
杜九言趴在炕上,“人生太无趣了,怎么就没有人请我去办案呢。”
“还是案子里有趣。”杜九言摸着个葡萄干嚼着,看着一屋子的人,“去听戏吧?”
窦荣兴指着外面,“在下雪,不想动。”
“那去阿如的馆子里吃饭听小曲?”杜九言道。
蔡卓如的馆子开门了,取名湖广蔡记。
每天中午都会有位叫春桃的少女来唱江南的曲子,声音很甜美。
宋吉艺的摇头,“唱、唱、唱曲、曲的是、是、是大、大、大婶。”
“什么大婶。”杜九言撇他一眼,“人家才十八岁,怎么就大婶了。”
宋吉艺嘟着嘴不说话。
“他是嫌弃春桃是童养媳,所以连着曲子都不爱听。”窦荣兴道。
杜九言不想理宋吉艺,百无聊赖地靠在炕头上,吃着零嘴打发时间。
“杜先生。”谢桦笑盈盈掀开帘子,“外面有位徐氏找您,说去三尺堂找了,但是你们没有开门,她就蹲在王府外面,蹲了好半天了。”
“要不是有人出去,她估计要蹲到晚上。”
“徐氏?”窦荣兴咦了一声,“好熟悉啊。”
杜九言翻身坐起来,抓了衣服披上,“上回找女儿的。她女儿篮子失踪了。”
“有活干,兄弟们走!”
“你确定她能给你讼费?”桂王悠悠地道。